再一想,太微所见的未来里,她也没有几个月好活的了。
至于太微,更是二十出头便已一命呜呼。
姜氏从来没有细想过这些事,而今一盘算,冷汗都差点下来。
难不成真有什么诅咒?
须臾,母女俩一起回了紫薇苑。
外头风声渐大,吹得枝叶飒飒作响。
……
镇夷司北面的地牢里,薛怀刃正在批阅公文。
地牢里光线昏暗,远不如外头敞亮,只桌上燃了一盏灯,堪堪能够照亮公文而已。无邪便一直闹不明白,自家主子是有什么毛病,为什么好好的屋子不待,非要跑到地牢里看公文。
是嫌眼睛太好使,还是嫌书房太齐整不舒坦?
他百思不得其解,又没有法子劝动自家主子,只好天天往地牢里跑,天天腹诽不止。这一进门,才下石阶,他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气味已经淡了,但嗅在鼻间,仍是让人觉得甜腻浓腥不已。
无邪抬起空着的左手,用力揉了两下鼻子,拔脚朝薛怀刃办公的地方走去。不过临到门前,他忽然迟疑了一下。
他手里的密报上写了多少东西,他心里清楚,这样一份密报交上去,只怕不能叫主子满意。
可是查来查去,也只查出这么些东西而已。
无邪暗暗叹口气,咬了咬牙将门叩响了。
里头传来薛怀刃淡漠的声音,“进来。”
他便摸摸头推开门,大步走了进去,举起手里的东西用力晃了两下道:“主子,您要的东西到了。”
室内昏暗如同曙光微露,不过空气倒不浑浊。无邪一边朝伏案的人靠近,一边望了望气窗,把手里的密报轻轻搁在了桌子上:“您是自个儿看,还是小的念给您听?”
这两天斩厄不在,连封密报也得他来送,实在是累死个人。
无邪用力扯起嘴角,望着自家主子,希望他千万不要让自己念——
“打开,我自己看。”
无邪长松口气,答应一声,立马手脚麻利地把东西递到了薛怀刃手里边:“临平姜家的事儿,全在这里了。”
薛怀刃淡淡应了一声,凑近灯光,仔细看起纸上所写。
无邪候在桌旁,看看四周,见状低低问了一句:“主子,您查姜家做什么?”
那姜家不过是个破落户,人都没有几个,有什么可查的。
薛怀刃翻了两页纸,转眼便已将上头写的内容看罢了,面色微凝地道:“有些不对劲,查一查好放心。”言罢,他手一抬,将手里的两张纸凑到了火舌跟前。
一阵青烟,空气里弥漫开了纸张燃烧的气味。
无邪目光一闪,飞快地看了他一眼,似是欲言又止。
薛怀刃头也不抬,径直道:“有话就说,吞吞吐吐做什么。”
他们之间,虽是主仆,但一块长大过命的交情,也像兄弟,并没有什么是不可说不能说的话。
无邪便狠狠心,顶着一脸不问就要憋死的神情问道:“您和祁家那位五姑娘,原先就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