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家业,果然如他所言,不是轻易便能继承的。
他选了自己这个不成器的,是矮子里挑将军,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如果有更好的选择,他一定不会选她。
太微下了床。
她以为凉薄的是老天,不想真正凉薄的人,其实是她爹。
他几辈子,都做不了一个贴心温暖的父亲。
真是失败。
太微打开暗格,取出了地图。
墨十娘听见响动,口气微微一变:“点个灯吧。”
太微背对着她,伸手一抹眼睛,嗤笑道:“怎么,怕我拿假货诓你?”
墨十娘道:“这可说不好。你也讲了,你爹都不信你的人,我一个陌生人,哪里敢胡乱信你。”
太微轻轻地“哼”了一声,转身去将灯点亮。
如果来的不是师父,她也不会信任对方。
她爹做的事,一件件一桩桩全都有原因有目的,真是心机如海的老狐狸。
转过身,太微向床边坐着的人望去。
黑衣的妇人,细眉细眼,还是她记忆里的模样。
她好不容易干了的眼眶,又湿润起来。
真是没用。
哭哭啼啼,像个婴孩。
脸一别,太微伸出手,将东西递到了她面前:“拿着吧。”
墨十娘小心地伸手接了,边低低咳嗽着道:“我验验啊。”
太微收回手,没好气地道:“验什么验,你能验出什么东西来?谁都没见过的地图,你怎么知道真伪?就算是我胡乱画的一张,你又能怎么办?”
墨十娘站起身,凑近了床边矮几上的灯台:“看你说的。”她将裹在细布里的羊皮纸摊开来,就着昏黄的灯光细细地看,“这收货收货,岂有不验货的道理。”
太微跟着她的动作,也弯腰低头凑近了去看:“如何?”
墨十娘撇撇嘴:“十有八九是真的,但还有那一两分可能是假的。”
太微直起腰来:“这地图一共有几块?”
墨十娘看过了,又将羊皮纸小心卷起来,重新包回细布里:“鬼知道。”
太微挑了挑眉:“连分散的地图一共有几块都不知道,就巴巴地想要寻什么宝贝,全是傻子吗?”
墨十娘将地图塞到了自己怀里:“空穴来风,必有缘由,这东西既然存在,那便一定有些名堂。不过,要说傻子不傻子的,依我看,是挺愚蠢的。”
她看着太微,无奈地叹口气:“可谁叫我看上了个傻子呢,他要犯傻,我也就只能陪着一道当蠢货了。”
言罢,她忽然掏出一物,朝着太微丢来。
太微抬手接了一看,竟是一把锁。
还是金的。
她愣了愣,不由得想起前世师父身边那一堆破烂。
果然是个爱锁的女人。
到哪都要带着她的破锁。
太微捏着这把小小的金锁,皱眉望向她:“这是干什么?”
墨十娘抬抬下巴,指着她手里的金锁道:“不是给你挂脖子上的,这小东西能打开来,是真锁。”
太微把金锁倒过来一看,还真是。
墨十娘道:“你若是能打开,这便是给你的见面礼,若是不能,那便算了,还是还给我吧。”她摸摸鼻子道:“好歹是真金,值钱的很。”
太微盯着她:“你想让我就这么凭空打开它?”
墨十娘点点头。
太微忽然七窍生烟,气得差点把金锁捏碎。
“死骗子!说什么同我爹不熟!他明明什么都告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