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知道。”萧祁玉哼笑道:“魏家老太太最可恶了,老不死的成天看这不顺眼看那不顺眼,但凡是个姑娘家,落在她手里都得脱层皮,当年的魏夫人就差点被她折腾得没了命。现在轮到杜未央了。”
顾秦淮微微暗了眼神,萧祁玉没瞧见,犹自道:“我听别人碎嘴说的,魏家老太太原来有个女儿,就是嫁去别人家里,给恶婆婆活生生折腾死了。打那之后啊,她对家里的孙女、儿媳妇都没了好脸色,严厉得很,估摸着是迁怒吧,也想把别人的女儿折腾死一个……哎?秦淮,你去哪儿?”
站起来拿了披风,顾秦淮笑道:“刚接了任职的圣旨,我怎么着也得去走动一二吧?外头冷,你就在府里别动了,我去拜会吏部尚书。”
这倒是该去拜会一下,萧祁玉笑眯眯地点头:“去吧。”
顾秦淮颔首,系好披风就往外走,出门上车,对自己亲信的车夫低声道:“去魏将军府上。”
萧祁玉什么也不知道,犹自感叹道:“要说本宫的命数,那是当真很不错的,随便捡个驸马都能捡着个宝。将来他位高权重了,本宫在朝中说话也有分量,真是后半生无忧啊。”
绮罗跟着点头,却有些担忧地道:“驸马好是好,可奴婢总觉得他阴沉沉的。”
“你不懂,这是成熟的男人,跟外头那些咋咋呼呼的人不一样。”萧祁玉哼笑:“不然杜未央怎么会仰慕他三年多呢?说起来那姓杜的也是倒霉,自个儿的夫君对本宫一片情深,喜欢的人又成了本宫的驸马。她是不是咬着牙咒本宫呢?”
绮罗轻笑:“嫉妒肯定是嫉妒您,不过您天生贵命,嫉妒不来的。她呀,也只能恨自己没本事,连自己的夫君也管不住。”
“可不是吗?”萧祁玉微笑,优雅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啊嚏!”洗着衣裳的未央打了个喷嚏,疑惑地吸了吸鼻子。
旁边的秦嬷嬷道:“您洗完这儿去拿温水泡泡手,以免感染风寒。”
心里有点感动,未央眼泪汪汪地看向她:“你心地还是挺善良的啊。”
“奴婢的意思是说。”秦嬷嬷皮笑肉不笑:“万一感染风寒了,就不能伺候老夫人了。”
眼泪一僵,未央抬手抹了抹脸,面无表情地问:“您也没女儿吗?”
“我没有。”秦嬷嬷哼笑:“我只有个养子,养大了就抱给富贵人家当少爷了,现在估摸着也该娶妻了,只是轮不到我来管教了。”
“那她可真幸运啊。”未央道。
“少奶奶这是什么意思?”秦嬷嬷眯眼。
“没什么意思。”未央呵呵笑道:“希望你们养母子早日团聚。”
还怎么团聚啊?秦嬷嬷垂眸,养母而已,还希望人家记得自个儿?
“秦嬷嬷!”外头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府外有人找您。”
找她?秦嬷嬷莫名其妙地跟出去看。她才刚回京,无亲无故的,谁会来找她啊?
将军府后门外停着马车,车边站着个温文尔雅的男子,一听见有人出来的动静,便回过头来,深深地看着她。
瞪大了双眼,秦嬷嬷有点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人:“……秦淮?”
顾秦淮温柔一笑:“总算等到您回来了。”
脑子里“轰”地一声炸开,秦嬷嬷差点没站稳,扶着他的手看了他半晌,怔愣地道:“你怎么……来找我了?”
自从五年前他成了顾大学士的养子,她就再也没见过他了。想想也能知道,他都已经是大户人家的少爷了,还喊她一个下人当娘,多丢脸啊,所以秦嬷嬷也能理解。
只是没想到,秦淮竟然还会来找她。
“我中了状元了。”顾秦淮微笑:“想着也是您也养过我两年,便带了谢礼过来。”
喜极而泣,秦嬷嬷连忙让他进屋:“外头要下雪了,进去说。”
“好。”顾秦淮抬脚就要往里走。
“驸马爷!”车夫拦了拦:“您这尊贵的身份,怎么能走这后门呢?”
秦嬷嬷回头,有些尴尬。
顾秦淮笑道:“无妨,今日我不是驸马也不是状元,就是秦嬷嬷的亲人罢了,走她的门进去坐坐,没那么多规矩。”
车夫不说话了,秦嬷嬷感动地看着他,径直将他带到了老太太的院子,想请去自己的屋子里坐会儿。
未央正朝手呵着热气呢,抬眼就见秦嬷嬷迎了个人回来。那人身上绣着青竹的披风卷着毛边儿,看起来就很暖和。
“这是?”进了院子看见里头的场景,顾秦淮停了步子。
秦嬷嬷连忙道:“这是魏家的大少奶奶,就不方便引见了。”
“既然是大少奶奶,这么冷的天,为什么在外头用井水洗衣裳?”顾秦淮的目光落在未央的手上:“很冷吧。”
错愕地看着他,未央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怔愣片刻之后,连忙将手背在了身后,尴尬地扭过头。
什么时候遇见不好,这么惨的样子叫他看见,可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