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夫人,奴婢家就是洛阳城外的杨家村。”春杏一听主子问起自家的事儿,赶紧跪在一旁答道。
“离这儿远吗?”
“不远,大概就两个时辰。”
“你家是做什么的?”
“奴婢家中是务农的,家里也有几亩薄田,日子还算过得去。”
“那你为何会到镇国公府里当差的?”
“奴婢八岁那年,老天爷也不知怎么的了,先是大旱,紧接着又是涝灾,日子完全过不不去了,家里头实在没办法。正好有人伢子到村里买人,我也就跟着来了。”一想起过去,春杏就泪眼汪汪。
“难不成你是被你家里卖给人伢子的?”七年前的那场大旱灾和洪涝,妙婵也很有印象。西北边陲虽然没有洪灾,可也大旱了三月。一到灾年,百姓就免不了卖儿卖女的,而女儿往往是第一选择。
“不是的,不是的,夫人你误会了。奴婢爹娘没有要卖奴婢,是奴婢自己跟着人伢子进城的。”一听主子误会了自家的家人,春杏是连连挥手,急得连眼泪也掉下来了。
“奴婢是自愿的。奴婢家中有个哥哥,念了几年书,私塾的夫子说他能考上秀才呢。当时家里实在过不下去了,哥哥就说不读书了,要进城里做事。我一听就急了,就偷偷地把自己卖给了人伢子,得了三两银子,家里才度过难关的。哥哥可疼奴婢了,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先让给奴婢,好穿的,也是奴婢先穿。爹爹和哥哥早就说了,等家里一有了余钱,就赎了奴婢回去。”
“后来进了府里当差,老太太仁慈,虽然是死契,可也没亏待过下人们,银子也给得多。五年前,家里兴旺了点,爹爹就跟哥哥急着进城找府里,说是要赎奴婢回去。老祖宗恩典,也就准了,当场就把契约给了奴婢。可奴婢想着回到村里,还赚不了在府里的许多钱财呢。奴婢就跟家里说好了,再干五年,我就回家去了。明年秋天奴婢就满了期限,回家去了。”
原来如此。春杏总是和气里带着刚硬要强,随和里带着点罕见的娇嗲,都说明她在家中是被疼爱的。
“那就好,以后啊找个踏实人家嫁了,我再给你添份嫁妆,可不能丢了咱镇国公府人的体面。”妙婵笑道,当即就许下了给春杏添嫁妆的承诺。“家里可是给找了人家了?”
“找了,是隔壁村的秀才,跟哥哥是同窗好友,人还算老实。”春杏大大方方地谈着自己的未婚夫婿,一点也不扭扭捏捏。
“好,那以后春杏可就是秀才娘子了呢,说不定以后还是进士夫人也说不定啊。”妙婵也打趣道。
“进士不进士的不重要,只要他对奴婢好,心里有着奴婢,就算永远是个秀才,奴婢也不嫌弃,也会跟他好好过日子的。”一看就是个有见识的姑娘,人虽然生得貌美,却一点也不轻佻。
“是,啊,最重要的就是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