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逊带领五十骑,甲胄鲜明,气宇轩昂,一路疾驰往杭州城而去,沿途的小城镇都关门闭户,不许人进出,冬日本就不是农忙世界,连荒野里的田地都只有光秃秃的树枝立着,看不到翻田耕地的农民。
薛逊带着人到了杭州城下,城门已经封锁,护城河上的铁索桥也拉起来了,薛逊一身黑色大氅裹身,勒马立在护城河边。
前两天还有和他们一同南下的商人入了杭州城,怎么今天就连铁索桥都拉起来了,难不成实在防备他?或者王叔奴早就得到了南安王兵败的消息?薛逊看着眼前场景疑惑非常。
薛逊身边大嗓门护卫高声呼喊:“金陵薛逊求见王大人!”
接连喊了好几声,城楼上的士兵才回话道:“我家大人不见客,不见客!”谁知道这些人是不是奸细,小将不敢擅自做主,只拿上峰命令做盾牌。
薛逊闻言也不生气,挥手示意,一个高大护卫便打马而出,从马上取下弓箭,拉满圆弓。只见那肩膀上的腱子肉鼓囔囔得撑着衣衫,铁塔似的护卫张弓搭箭急射,在箭头上附了薛逊的亲笔信函,一箭射在城楼阁楼的门框上,箭尾还兀自颤抖。
小将费劲拔下箭支,只见箭支入木寸余,这么远的距离,钉入这么深,来人是高手!小将心中紧张,来人点明要见王大人,又能驱使这样的高手,不是他能做主的,赶紧派小兵往府衙报信。
薛逊在护城河边等着,王叔奴肯定收到消息了,看这全副武装的架势,肯定知道溃军会从杭州登陆,不然不会连铁索桥也拉起来。
薛逊对自己劝说别人的功力十分有信心,果然等了不一会儿,城楼上就出现了一个穿着知府官服的男人。薛逊转头问道:“是王叔奴吗?”
金兽拿着千里眼仔仔细细看,确定道:“是王叔奴。”
“来人可是金陵薛逊?”城楼上传来喊话声。
“王大人,薛逊有礼了!”
“所为何来?”
“大人,南安郡王战败,溃军正向杭州涌来,薛逊得知,特来报信,望大人早做决断。”
“溃军背后还有茜香士兵追击,情势危机。”
“溃军也是我朝子民,大人若能收纳士兵,整装再战,歼灭追击敌兵,就是天大的功劳。”
“大人牧民守城有功,歼灭敌军有功,薛家愿效犬马之劳。”
薛逊示意身边的人喊话,喊了半天王叔奴都没有反应,护卫嗓子都喊哑了。薛逊示意另外一个人又重复喊话,渲染茜香国人残暴和败军的可怜。
两方隔着护城河水的奔流声喊话,过了好一阵,城楼上还是没反应,若不是看着王叔奴还站在那里,薛逊都要当王叔奴是个聋子了。
“王大人意下如何,请给个准话!”薛逊挥退喊话的侍卫,亲自问道。
“哈哈哈,薛逊你也有今天,不管你花言巧语,本官不会上当!说什么效力犬马,是让溃兵堵了出海口,走投无路才想到杭州城吧!巧言令色之徒,刚骗了我舅兄王蕴,又想来骗我!”王叔奴跳脚大骂,耍了薛逊半天,让他热脸贴冷屁股,嗓子都喊哑了才说这一实句。
王叔奴对侍立周边的手下道:“薛逊狡诈不可信,无论他如何花言巧语多不要放下吊桥,此人奸诈!”说完就甩袖下了城楼,隐身不见。
“王叔奴和王蕴是亲戚!”薛逊心里的草原一群草泥马奔腾而过,怎么没人和他说?
薛逊喃喃道,“舅兄?王叔奴娶了王蕴的妹妹?他们不是讲究同姓不婚吗?这样的大事怎么没人和我说?”
跟在薛逊身边负责情报的吕英缩了缩脑袋,这事儿他知道。
“负责情报的是谁?银霜没有交待吗?”薛逊怒了,早知道他就和王蕴好好说了,耍他做什么。
吕英打马上前,道:“银霜统领交待过详查王叔奴,因王叔奴娶的乃是王蕴的两姨表妹,这一表三千里的,两人平日并没与来往,属下等就忽视了,请主子责罚。”
“好了,好了,再和我说清楚,王叔奴还有什么亲戚关系是我不知道的,连同年、同乡都别放过,细细说来。”薛逊要被气死了,亏他还洋洋自得那封信写得巧妙,在王叔奴眼中越巧妙就越警惕吧。
“没……没有了……都写进报告了。”吕英缩着脖子回禀道。
实在是表亲太远了,他们两人平时又不联系,谁能想到王蕴这么豁得出去,把自己被骗的事情满世界宣扬。
话说回来薛逊也不是骗他,是王蕴自己先毁了他备用的火/药,扰乱了薛逊清查内奸,薛逊才将计就计炸开封锁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