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叫她们来见一见吧。”薛逊笑道。
“婷婷、媛媛、敏敏、芳芳见过国公。”四人还是身姿柔软,气质独特。
“起吧,坐。”
“谢国公爷。”四人应声端坐。只此瞬间,就看出了她们的不同,她们的膝盖没有那么软,不会动不动就跪,她们的眼窝子没那么浅,动不动就泪流满面。
“大妹妹和我说你们愿意做我义妹,是吗?”
“承蒙国公爷不弃。”婷婷颔首微微前倾,恭敬答道。
“忠义公府也不是万年不败万年不倒,你们日后的命运我也做不得主,你们也知道?”
“知道,曾学权谋一课。”媛媛应声,若说当初她们被培养成一个玩物,那这几年她们则被教导着作为一个合格的主妇、当家主母。俗语说学坏容易学好难,其实不是的,人都是向往光明的,她们在地狱时还犹如飞蛾扑火想做个人,现在有了堂堂正正做人的机会,她们则想做人上人。
“那就好,而今也改了名字吧,你们知道大妹妹、二妹妹的惯例。”
“我姓方,名清荷。”光明正大做了人,婷婷才敢把祖宗姓氏说出来,此时,她不至于让姓氏蒙羞。
“三妹。”薛逊点头,婷婷……方荷起身行礼,深深拜服。
“我不记得姓氏,愿意从兄长之姓,往日见蔷薇开的灿烂,一年四季从未间断长盛不衰,自取名薛蔷。”媛媛接着道。
“四妹。”薛逊颔首,薛蔷同样行礼。
还有敏敏、芳芳,分别自取名为沈琼枝、薛露。
“四妹、六妹记得姓氏,可还记得家乡亲人,我可为你们寻来。”
“当初卖给人伢子的时候就说好了,因货两讫,生死不关。虽用姓氏,不过汇报生恩,而今我和六妹都是薛家人。”媛媛起身答道。薛逊的猜测没有错,她们都是贫苦农家的孩子,被人伢子高价买来调/教,伺候拉拢贵人。当初那么高的价钱,家人难道不知道不妥吗?不她们甚至以为是勾栏院妓馆来买人,可依旧把她们卖了,不过换三五铜钱,养大兄弟,家人恐怕早当她们不在了,若是回乡,等待她们的绝不是亲情,而是唾骂,没事愿意做婊/子的亲戚,没有人愿意相信她们的清白。朱清姐姐说的好,这样喝你的血长大,日后还想继续吃肉啃骨头的家人,不要也罢。
“既然如此,待中秋大宴的时候,我正式向诸人介绍你们,等年底祭祖时候,再添入族谱。”
“多谢兄长。”四人再拜,她们从现在起,有姓名、有娘家,活着不是玩物,死了不是让家族蒙羞的孤魂野鬼。
薛逊看着眼前站着的各色美人,难道他要重复孔家的命运,用女子联姻搞定全国不成?
四人退下之后,薛逊傻乎乎的问,“不用叮嘱什么吗?我感觉在培养间谍一样。”
朱清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道:“即便是当初,陛下也从未有用她们做奸细的意思。美人的存在本身就是资本,宠爱美人如何体现,自然是善待她身后的势力,只要美人得宠,好处自然源源不断,哪里需要培养美人做间谍,平白多了破绽。”
原来如此,美人计的精髓从来不在窃取机密上,是用美色软化心志、蒙蔽视听。
这四位义妹虽好,可对薛家的大业也只是锦上添花,薛家如何走出困局,薛逊仍旧一头雾水。
薛逊愁闷许多日子,连没心没肺的薛王氏和天真可爱的薛宝钗都发现了,至于薛蟠,他早参与外务,一样愁眉不展呢。
一向稳重大方的薛宝钗小碎步跑到薛逊面前,递上一张自行车的图纸,问道:“爹爹,这是什么,您给宝钗做的玩具吗?”
自行车,人类发明的最成功的人力机械之一,简单零件组成的复杂机械,是工业革命的代表。
自行车!工业革命!
薛逊犹如醍醐灌顶!他刚到这里时立下的目标什么?富甲天下!而今江西相当于他的封地,还有外贸做补贴,他的私库比江西税收还多,这些钱财蒙蔽了他的心志,让他忘了当初立下的目标。工业革命才是积累财富最便捷有效的办法,薛逊恍然大悟。
不忘初心啊,薛逊捶自己的脑袋,别忘了你可是立志扛起反封建大旗的男人啊!
史书上说的很清楚,我国资本主义的启蒙是从明朝的手工小作坊开始的,现在大庆承袭两宋,也相当于明朝,正是他出力的时候。有他做引导,从资本主义过渡到更高层次的社会形态,也许他能更早实现“市场完备、法制健全、按需分配”的大同世界。
这些,在薛逊有生之年,他都是看不到的。那些高大遥远的目标,只能作为猜想,留在他的笔记本中,等待后人发现。
现在,资本主义都只是萌芽,他现在要做的是扶植商人和手工业者,从改良机械、解放人力、实现分工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