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作吃力的样子爬下骑兽,张黎生在帐篷前四下张望,见目光所及之处的罗曼战士,无论是士兵还是军官,竟然没有任何一个人因为连日鏖战,露出厌战、沮丧的神色,心中不由暗自惊叹。
以管窥豹,如果不是找到了适合的突破口,想要战胜罗曼人这种文明史简直等同于战争史的好战民族,只怕需要耗尽‘巫黎’的所有战争潜力。
“征服一个‘世界’果然是件无比艰难的工作,仔细想想能有这么顺利的开局,我还真是幸运…”想到不到一个月时间,便在罗曼世界吸纳到了数以百万的信徒,巫黎神祗嘴角不自觉的浮现出浅浅笑意,喃喃说道。
“张爵士,快进去吧,沃多夫子爵大人在等着您了,”动作轻盈的跳下龙蜥,传令官正要进营帐复命,突然看到一旁的矮小黑发青年停下了脚步,古怪的笑着声音轻微的自言自语起来,不由奇怪的问道:“您这是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杜拜亚传令官,我们去见沃多夫子爵大人吧。\”张黎生掩饰的摇了摇头,大步向前走去,一路竟没有卫兵阻止,就在他即将踏进营帐时,杜拜亚抢先一步掀起了帐篷,声音洪亮的禀告道:“沃多夫子爵大人、各位将军、参谋官张秉奇勋爵到。”
作为统领塔特都、沃多夫两领联军统帅之一,沃多夫子爵使用的帐篷远比军营中的普通营帐庞大的多,里面的摆设虽然也是异常简单。但不管风格还是质地独显的华美了许多,甚至帐篷四壁还悬挂着几幅彩绘的战争画卷。
在军营直对帘门的正中央位置,一个身量比较其他罗曼人稍矮,体格也略显消瘦,碎金色的齐肩头发用一根灰色兽皮带在脑后高高扎起的中年人,本来正在看着身旁一位在帐篷里仍然全身披甲,垂着脑袋,看不清面目的军官在面前巨大的沙盘上推演着什么。
听到传令官的话,他马上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门前,看着合着明媚的阳光。迈步走进营帐的矮小异界青年。高声说道:“欢迎你来到中埃尼特平原的战场,张秉奇爵士,我是阿兹克.沃多夫,霍雷斯平原和西奥多兰谷地的守护者。”
“向您致敬。尊贵的沃多夫子爵大人。”在塔特都、沃多夫两领诸多爵爷、高级军官的注视下。张黎生按照罗曼礼节。深深鞠躬说道。
“你不用这么拘谨,爵士,沃多夫领与塔特都领联盟百年。血脉互通,你既然是我亲爱的堂弟艾格拉册封的勋爵,我见到就觉得非常亲近。
何况你还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勇敢的来到了中埃尼特平原,为我们带来了失联的领地内的消息。”俯瞰着弯下腰肢的黑发青年,沃多夫子爵温和的说道。
根据塔特都领主之女的说词,在张黎生想象中因为自身的贪婪,轻敌冒进,以至于领地绝大部分军队深陷战争泥潭,让自己的信徒轻而易举的将其领土攻陷沃多夫子爵,简直只能用蠢货来形容。
但此刻感受着他在鏖战刚刚结束后,带给人的那种如浴春风的从容态度;
想到塔特都领主和其弟弟野心勃勃的霍斯坦身受重伤之后,塔特都、沃多夫两领联军在强大的西洛里亚人连番进攻下,竟不溃败,张黎生不由一边重新评价着眼前的消瘦罗曼显爵,一边直起身子说道:“您的夸奖让我深感惭愧,子爵大人。
我是个单纯的学者,精研的也不是军事策略、战术方面的知识,知道自己踏上战场也不能给联军带来什么益处,只不过是担心战局,一时心血来潮,冒失的飞来了中埃尼特平原,晋见领主大人而已。”
“嗯…”听出了面前黑发青年话里暗含的意思,沃多夫子爵脸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挥了挥手,四周伺候的众多杂役急忙鞠躬,匆匆退下。
等到营帐里只剩下塔特都、沃多夫两领的爵士和高级军官,他长叹了一口气直白的说道:“爵士,现在你领主的情况,就像是中埃尼特平原的战况一样,非常糟糕。
他被长颈恶龙的毒液直接喷中,当时全靠埃特珐戈大师炼制的一种秘药才勉强保住了性命,后来阿娜丹请来了你那些掌握着神奇力量的同伴,总算治好了全身上下无数溃烂的外伤,可是神志却一直没有完全恢复。
这段时间,我隐瞒着他身受重伤的消息,独立支撑战局,可作为联军战役总指挥官,解围大战之后,超过十天不见人影,已经到了某种极限,如果继续下去的话,谎言必然会被揭穿。
而一旦塔特都领的普通士兵后知道他们效忠的领主已经像是死人一样昏迷了十几天,一定会军心大乱,到恐怕连带着‘沃多夫’的战士也会动摇,溃败必然会变成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