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何尝不知道呢?”
房守士摇了摇头:“可是稚绳啊,你忘了嘉靖年的曾铣和夏言了吗?”
孙承宗一愣。
“国朝到如今,早已不复当初的锋锐了,内部问题多多,朝廷党争愈烈,各派系之间明争暗斗不止,无论是谁都不想看到谁获得太大的功勋,那是会打破朝堂之间局势平衡的。
曾铣和夏言就是因此而死,否则谁人不知复河套的必要性呢?他们又为何必须要死呢?老夫何尝看得惯那些点笔先生?但是,但是朝堂大势如此,老夫人微言轻,也是无可奈何。
萧镇南就不同了,他是武将,是勋贵,照理来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干预到朝政,只是如今,他的威望已是大明军中第一,若是再拿下如此丰厚的军功,你说,会发生什么?”
孙承宗惊疑不定的问道:“朝臣开始忌惮萧镇南了?”
房守士点了点头。
“稚绳啊,你要知道,自土木堡武将被压制之后,老夫这等带兵的文官就变成了朝廷的首要忌惮对象,在外带兵的总督巡抚总是最不安全的,无非是手上有兵而已。
但是很多人都被这百多年来的安稳给迷惑了,文官再怎么领兵,还是文官,依然是读过圣贤书的进士,可是武将不同,武将不是如此这般思考问题的。
朝廷可以压制武将,那是针对一般武将而言的,一个武选司六品小官就能把武将管得死死的,但是当一个远远超出朝廷心理预期的武将出现,一个已经不能用武选司去钳制的武将出现,一切就都变得不一样了。”
孙承宗的面色变得有些难看了。
“更不要说是一个不听命令,无视朝廷,擅自决定带兵出击北伐草原的武将总督……”
“没错,正是如此。”
房守士点了点头:“这才是老夫最担心的地方,萧镇南所说的那份请战奏折朝廷绝对看到了,沈阁老绝对知道了,也知道此时出兵北伐草原的绝对是正确的战略。
但是他要老夫节制萧镇南,老夫问他要监军之权他不给,说是陛下不准设监军妨碍萧镇南发挥,实际上,沈阁老就是在判断萧镇南到底能不能继续用!”
孙承宗恍然大悟。
“若是萧镇南得到了军费和军资之后只是击溃当面之敌就没有举动,耐心等待朝廷的命令,没有其他举动,那么就意味着萧镇南可以继续用,可以放心,但若是萧镇南不听命令擅自决定北伐,那……”
“朝廷就要对萧镇南动手了?!”
孙承宗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