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忽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这样的想法一旦出现,可就无法消弭了。
要是真的给沈一贯扫清全部的障碍,那沈一贯会不会变成下一个张居正?
朱翊钧实在是不能没有这样的想法。
看着这些疯狗为了自己可以肆无忌惮的咬人,很显然,留着他们,比废掉他们更好。
但是首先要给他们一点教训。
留着你们,不是让你们借势冲击皇宫展现自己的疯狂!
皇帝是要面子的!
“帝王封号,帝王封号,合着在你们眼里,朕是一个愿意把自己的皇位拱手相让给外人的无道之君,是吗?亦或者是说,你们觉得一个『秦』的封号,就能葬送大明江山是吗?”
朱翊钧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朕的大明江山在你们眼中到底是多脆弱?脆弱到了一个封号就能葬送掉了是吗?嗯?脆弱到了一个秦国公的封号爵位就能覆灭的地步了是吗?
朕很疑惑,朕要问尔等政务,尔等天天说着什么国泰民安,朕不问你们政务,问你们军务,你们说大明四海咸服,八方来贺,国运昌隆,那怎么到现在,一个封号就能葬送大明了?
这大明天下,到底是什么样子?为什么照着尔等说的做,天下就太平,照着朕自己的意思做,天下马上就动荡不安,前后间隔不过一天,这天下动荡的也太快了一点吧?沈阁老,余部堂,你们能不能给朕一个解释?”
沈鲤和余继登呼吸急促,闭口不言。
事实上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怎么不说话了?朕让你们说话!”
朱翊钧冷哼一声。
两人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们的心绪完全乱了。
朱翊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沈师傅,你太叫朕失望了。”
沈鲤愕然抬头,用惊愕的目光看着朱翊钧。
一时间,万般情绪涌上他的心头,他几乎忘却了呼吸。
“来人,拟旨。”
朱翊钧仿佛非常疲惫般的坐回了自己的御座。
张诚则已经准备好了笔墨纸砚,等着朱翊钧发话。
“内阁辅臣沈鲤,礼部尚书余继登诽谤君上,妄议国政,散布谣言,纵容都察院御史冲击内阁,挟持内阁首辅次辅冲击皇宫,口出虚妄之言,大逆不道,着革去职位,归家面壁思过,没有允许不得出家门一步。
都察院左都御史温纯,右都御史兼署理工部尚书徐作胆大妄为,光天化日之下冲击内阁,挟持首辅次辅冲击皇宫,不敬君上,口出狂言,念其并非主谋,不予严惩。
着杖责二十,停职反省一月,罚俸三年,余者三十冲击内阁皇宫之御史着锦衣卫杖责十下,罚俸一年,停职反省半月!都察院其余御史未能阻止如此狂妄之举动,全体罚俸半年以示惩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