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楚军士怒道:“口水说干了,你还是不信!要不是有令,不准滥杀跑得慢的客商,你早没吃饭的家伙了!我们将军,也是你说见,就能见的!”
荼七冷笑道:“要是再不放我过去,恐怕你们将军的脑壳,要给养明将军当夜壶用了!”
楚军一听这话不对,有人道:“去请将军!”
一会子,来了一员偏将,问道:“你是何人,敢放大屁!”
荼七道:“赶快领我去见了养明将军,便知我是何人了!”
有人对这楚将道:“此人说话阴阳怪气的,莫非是养明将军派出去的暗探?或者在巴人中收买的内鬼?”
这偏将问荼七:“你是不是养明将军的人?”
“你想掉脑袋,我就告诉你!”荼七放肆道。
又有人问道:“你可有通行凭据?”
荼七骂道:“干我这行的,那东西敢放在身上?想说你是傻B生的,又把你母连累了。”
那人面红耳赤。
这偏将对楚军道:“看他牛皮哄哄的,让他上来,将他绑了,送到主将营中去,若是绑错了,再陪礼不迟;若是没有错,看他还牛不牛,一斧子辟成两瓣!”
荼七被五花大绑进亭子关,直接送到楚军主将养明处。此时,养明正与将军屈容边对弈,边说事,有人进来报说捉了一个牛皮哄哄的小个子。
养明放下棋子,笑道:“把那人提进来,我倒想要见识见识。”
养明边说边起身,屈容也只好起身来。
武士提荼七进了营帐,养明尚未开口,荼七先叫道:“大将军,我有机密事情禀报!”
养明见来人年约三旬开外,身材偏矮,其貌一般,眼神犀利,转动有神,令松绑,道:“有屁快放!”
荼七不慌不慌,从身上取出那件写有降书的白衣。
养明接过,瞟了一眼,道:“你是何人?”
“我叫相七,是丹涪水相氏部族首领相真令我来的。”
养明展开写有血书的衣衫,见上面有字,慢慢看过去。
降书原文十分简练,对现代人来说近于天书,翻译出来的大意是:
“韬光将军:
“罪人乃楚国前史官巫贞次子巫城,曾为将军近身侍卫。前因兄长叛国,怕受牵连,故随父母逃往秦国,途经丹涪水。
“不想,在荼氏部族茶庄,被瞫氏名将相胤一伙下了**,将我妹劫走。幸而罪人当时去了客庄喝酒,得知消息,追上相胤一伙,杀死相胤,救回我妹。
“未想,被巴人包抄,将我等抓获,送到虎安宫中。那虎安伯也非好人,不问青红皂白,将父亲、母亲和罪人打入天坑,将妹罚为奴。
“打入天坑,乃是瞫氏最残暴、最无人性的处决方式。下天坑时,幸得当时的万风寨主、天坑牢营主事果五源可怜我一家蒙冤,暗中将我放了,以留巫氏血脉,而父母照样被打入天坑,从此阴阳两隔。
“罪人逃得性命,隐姓埋名,食言对果五源放我时,向他发誓不向虎安宫报仇的誓言,寻机进入虎安宫,杀死虎安伯,救出我妹。但虎安宫戒备森严,无法下手。
“无奈之际,改投舟师,拟从长计议。今已混得一个头目,领有百余舟师武士,并假心假意与名将瞫梦龙、荼天尺结为了兄弟,得到他们的信任。这一切,其实均是复仇的计谋。
“虎安宫倒行逆施,仇家很多。其中,瞫氏盘瓠湖三河口舟师五百长相真,其父相善,本是大夫,协虎安伯总理全境事务。数月前,虎安伯以谋反之罪将相真之父相善、兄相美及氏中数十人无辜处死。
“相真虽得众人力保留了性命,不敢忘了杀父戮兄屠氏人之大仇,更常心中怀有恐惧,如履薄冰,生怕稍不小心,便有灭氏之祸。
“罪人见相真有异志,试言探之,果有此心,于是我二人暗中结为兄弟,誓雪杀父之仇。我二人为了复仇,密谋多时。
“同时,相真还认为,识时务者为俊杰。大军压境,安有完卵,楚国灭巴,指日可待,与其为巴殉葬,不如举族早投上国。如今,诸事俱备,只待时机。
“早知将军伐巴,罪人窃喜,欲来投奔,又恐将军仍计前嫌,将罪人送交纪南城,一时不能决断。现在想到将军当年待罪人,视同亲子,恩重情重,莫齿难忘,故致此书。
“现两国交兵,正是天赐良机,罪人愿戴罪立功。为表真心,愿与相真寻机捉拿瞫梦龙、荼天尺两只猛虎,献于麾下,以为见面之礼,则丹涪水三大部族之一,势必土崩瓦解——瞫梦龙正是虎安伯之子,荼天尺正是当年捉我一家送入虎口的带头武士。此二人,皆与我不共戴天!
“我与相真做下此事,并非为荣华富贵,只祈将军可怜,在攻取虎安山时,任我二人为前锋,杀进虎安宫,斩杀虎安伯等人,以雪血海深仇!足也!
“言短意长,愿将军熟思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特遣心腹送达书信,切盼回复。
“罪人巫城并率相真流泪血书,叩首献上。”
养明看毕,笑道:“原来是一个老熟人来的信”。顺手将书递给旁观的屈容。
屈容正在看衣上写的到底是些什么,养明突然大声喝道:“来人!把这矮子拖出去,剁成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