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天尺舟快,与申骇相遇,战在一处。
混战之中,又有数名楚将赶到,一名不知名的楚将大叫道:“这边巴人领头的是害死滑载将军的活鬼荼天尺,今日为滑载将军报仇!”疑此人是已故名将滑载的旧将。
楚战舟蜂拥而来,将荼天尺围在江心。
水战是典型的集本项目,龙飞将军巫城以前不习水战,在盘瓠湖三河口住了多日,也成了一员水师将领,再加想要卖弄长叉技艺,哪里肯放过这个好机会,自然要逞能,见荼天尺被包围,心急如火,想杀过去救出来,正遇楚将项浑在一只突冒(艋冲)战舟上,率一队舟师也来助战,巫城令拦将过去。
划了数十步远,巫城大叫道:“楚将,我来也!”
巫城的龙飞将军旗号早在第一轮乱箭时便被射断旗柱绞住一团,收在舟内,项浑不认识巫城,叫道:“无名之辈,不要来送死!”
被别人忽视,是比战死还要难受的事情,巫城大怒。
项浑一门心思只想赶快去围杀巴国名将荼天尺,对巫城不感兴趣,令道:“撞翻他!”楚国战舟整体强于巴国,猛冲过来。
看到与敌舟已经挨上了,巫城挥动巴式长叉,一叉向最近的那名楚国人刺去,却因竿不够长,没刺到人,巫城怒极,骂道:“母的,巴人的长兵器也是阳萎!”
话未说完,“砰”的一声,两舟相撞,巫城舟翻落水,之前想了一晚上要跳上敌方战舟近身肉博的方案化为泡影。
与巫城同舟之人,落入水中,四分五散,等到浮出水面,见项浑一队战舟正从水面上快速划过去,不见了龙飞将军巫城,以为沉底,各自逃生。
巫城的水性并不算太差,但被混乱的战舟撞来撞去,头昏目花,又因他身上穿的重铠甲,好不容易逃得性命,早吃了几口水,鼻青脸白,在江中浮沉。
虎安山大部族舟师主将荼天尺虽然与楚军交战无数次,但从来没有水战过,低估了楚国舟师的实力,荼天尺本来是引诱楚军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他的如意算盘是杀一阵就跑,想不到拼了命左冲右突,不能得脱。
荼天尺越突围,包围越厚,浑身沾满身边死伤同伴和楚人的鲜血,挥戟叫道:“兄弟们!明年今日,就是我等的祭日!”
危难之际,虎安山大部族之子部族樊氏排名第二的武士樊当率舟在附近战斗,见荼天尺无法脱身,大叫道:“杀开一条血路,保龙威将军离险!”
樊当率本部武士丢了对手,拼了老命杀过来,撕开了楚国战舟一个口子。
荼天尺见机不可失,命舍命突围,逃了出来。
樊当被申骇所伤,幸得未伤要害,夺水路而逃。
龙飞将军巫城落入水中,时间一长,快要溺死,被逃出来的樊氏战舟发现,救他爬上了一只小舟,跟着突了出来。
龙溪口的巴军伏兵被打败,楚将昭允按事前计划,率一千人靠岸,封锁龙溪口码头的道路口;另约两千人,在龙溪口上游约三里靠岸,隐藏在丛林中。
楚国大军追击落败的巴国大军,至龙溪口下游约十五六里,从水湾里呼啦啦冲出一来支巴国舟队,领头的是枳都将领鄂卓、鄂越兄弟,让过荼天尺的残军,截住楚军战舟,乱杀一通,看不能敌,也向后退。
楚军训练有素,像刚才一样,边追击,边整理好战队。与巴国战队相比,楚军就像是访问巴国的海军仪仗队,巴军则像逃难的鱼民。
楚军一路追赶,像赶鸭子一样,只见江水之中、沿江两岸巴人的破舟、伤兵、断旗到处都是,巴人败象毕现。
楚军追至盘瓠湖入丹涪水口处,又杀出两支巴军,为首的是郁侯部伍百长巴信、共氏行人共信,两人率两部族的残余,截住楚前锋舟队,又一场战斗,仍是不敌,边战边退。
楚军前锋、名将申骇杀得性起,正要奋力追赶,快舟到来,叫道:“养明将军令停止追击!”
申骇只得下令暂停,令靠到江南岸的沙滩上。
养明指挥舟到了,申骇的战舟迎上去。
申骇有点质问的口吻道:“巴人不堪一击,将军何故下令停止追击?”
养明道:“巴人也跟我们学会用计了,大势后退,或是有埋伏,须仔细盘查。”
申骇见养明如此把细,道:“将军,你如此盘查,耽误时辰,巴人不是早就跑光了吗?”
“你所言,当然有道理。不过,巴人不是怕死的种,逃得越快,反而越是要当心。”养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