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两百名列阵的士兵几乎同时扣动扳机,就像火山喷发般,三千两百支荡寇铳同时喷出烈焰,火光与硝烟中,伴着密密麻麻的枪声,三千两百颗十八毫米直径的铅弹,在冒辟疆等人惊恐的目光中掠过他们头顶,就像狂风暴雨般打在那些青虫中间。近在咫尺的距离,让射出的子弹没有一颗浪费的,血光飞溅中青虫的潮水就像垮塌的沙墙般,刹那间诡异地塌下去了一层,原本即将撞击的两支队伍,中间骤然多出了一道宽阔的隔离带,而后面还在前进的青虫们也在瞬间停下了,然后一个个石化般看着他们前方。
尸山血海的隔离带如墙壁般横在他们与士兵中间,那里超过三千具死尸与伤者倒在迅速集聚起的鲜血中,惨叫声混乱地响起,垂死者绝望地挣扎,无生命的眼睛仰望天空,这一刻所有青虫都在颤抖着,所有青虫的大脑都一片空白,甚至他们的尿液都在不由自主地向下流淌着。
冒辟疆艰难地转过头,看着台上杨丰似笑非笑的面容。
“开炮!”
后者淡然地说道。
长江岸边数十门大炮骤然发出了怒吼,实心炮弹带着强大的动能径直撞进青虫中,带着凶残的杀戮不断向前,无数残肢断臂在这炮弹的撞击中四散飞溅,鲜血在阳光下形成诡异的血红色雾气,然后开花弹紧接着落下,火光中弹片开始收割生命。
“前进!”
在炮声中响起黄旭的吼声。
三千两百名士兵端着上刺刀的荡寇铳,如墙壁般向前推进,就在同时另一侧列阵的两百骑兵控制着战马,也向着那些青虫开始了加速。
这些来自当年那些贱民和辽东义民中的士兵,对于这些南方的读书人可没什么感情,他们就像一台台杀戮的机器般,只要皇上启动,他们就会按照皇上的意图将子弹射向任何人,即便是这些高高在上的士子,这些自诩为文曲星的家伙。这就是杨丰当年以贱民来作为自己军队核心的意义所在,只有这些与士绅阶层与儒家体系没有丝毫瓜葛的人,才能真正听从他的指挥,毫无顾忌地向着这个阶级开战。
当年那些迫不及待把他们当作垃圾清理出去的江南士绅,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自食其果了。
就在刺刀的墙壁越过那些密密麻麻堆积的死尸时候,正在石化状态的剩余青虫们中间,轰得一下子无数哭喊声骤然响起,紧接着所有人全都不顾一切地掉头向后狂奔,他们互相推搡拥挤甚至践踏着,发疯一样争先恐后的奔跑,不断将自己的同伴推倒在地然后踩踏过去。
骑兵的战马奔腾而至,凶猛地撞击着他们的后背,把他们直接撞翻在地,然后毫不留情地践踏过去,马背上刀光闪耀,一把把马刀带着弧光斩落,砍下一颗颗高贵的头颅……
“朕已经不想杀人了,你们为什么要挑衅朕呢?”
看着依然跪在那里的冒辟疆等人,杨皇帝颇为无奈地说。
后者颤抖着看着身后。
那些在骑兵的战马和步兵的刺刀驱赶下,来不及逃出这个地狱的青虫们,甚至已经开始不顾一切地逃进江水,但他们依旧无法躲过死亡的命运,在岸边士兵的攒射中,一个个迅速变成江水中的浮尸,剩下的继续惊恐地往江水深处逃亡,然后很快也被卷入了奔涌的浪涛。
“朕不是没有给你们余地,朕收你们的田是给钱的,朕废除科举但你们仍然可以去考吏员,如果你们真有本事,一样也可以升到高级官员,朕垄断茶绸出口但仍然把国内贸易给你们留下,朕垄断粮食贸易,但仍然鼓励你们搞粮食进口贸易,朕每一样都给你们留下了余地。朕的确不喜欢儒生,但朕不喜欢的是那些百无一用的腐儒,真正有才能的朕一样喜欢,比如说朕的首辅,比如说同样来自江南的堵胤锡,还有工部尚书宋应星,谁有才能朕就会重用谁,你们有才能朕原本也会重用。
可你们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方式来逼朕呢?
朕在战场上亲手杀的人恐怕上万都有了,你们为什么那么天真地以为朕不会杀你们呢?难道你们有什么特别的吗?”
杨丰说道。
“你这个桀纣!”
冒辟疆爆发一样吼叫着。
就在同时他猛得跳起来,不顾一切地冲向台上,挥舞手中太祖牌位就要去砸杨丰。
然后一道银色弧光划过。
冒大才子一下子跌落了台上,他愕然看着已经远离了自己的下半截身体,再看看自己只剩腰部以上的上半截身体,紧接着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胆敢弑君,抄他家,灭他满门,至于剩下的几个家伙,和孔家那些男丁一起,都编入君子营,他们不是说对朕对大明唯有忠心吗?那就给他们表现的机会,还有,这次抓到的所有士子全部照此处理,顺便告诉广陵王,把他们都送到战斗最激烈的地方,另外……”
杨丰将原本就插在一旁的巨型陌刀重新插在台上,然后笑眯眯地看着被他腰斩的冒辟疆。
“据说这家伙有个小妾叫董小宛的,别忘了给朕送进宫里!”
他对梁诚说道。
血泊中的冒大才子举起手,颤抖着指着他,嘴里发出一阵奇怪的声音,然后终于瞪着死不瞑目的眼睛咽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