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曹府,李延庆不由长长松了口气,虽然这种为相亲而举行的聚会他不是很喜欢,但占地三百亩曹府却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李延庆什么时候也有一座这么大的府邸呢?
李延庆双手枕在靠背上,望着车窗外色彩绚丽的晚霞,他一时浮想联翩,完全将曹府中遇到的种种不愉快抛之脑后了。
牛车驶出新郑门,不久便来到了虹桥,“停车!”李延庆连忙喊道。
牛车停下,李延庆从牛车里出来,摸出一块碎银递给车夫,“多谢了!”
“谢谢官人给赏!”车夫大喜过望,这块碎银足有一两,他今天赚大了。
“那箱酒给我送到前面宝妍斋去,然后你就回去吧!”
李延庆交代一句便快步走进了虹桥酒馆,他今天在曹府根本就没有吃到什么东西,肚子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走上二楼,却意外地看见了莫俊。
“先生怎么现在才吃晚饭?”李延庆走到莫俊对面坐下。
“还不是为你租宅子的事情吗?今天跑了三趟,把我累得半死。”莫俊瞪了他一眼。
“啊!很抱歉,辛苦先生了。”
莫俊从包里摸出一串钥匙以及一份租契放在桌上,“按照官人的吩咐,已经办妥了,随时可以搬过去。”
“多谢!多谢!”
莫俊咧嘴一笑,“顺便说一句,那房宅很不错。”
“先生和杨光他们也一起住进去。”
“那就不用了,今天你父亲和我谈好了,如果小官人暂时用不着我,我就准备接手宝妍斋的副总管事,杨光他们几个也可以进宝妍斋,有适合他们的位子,收入很优厚,不过他们随便你来安排。”
“御史台那边应该有先生的位子。”
莫俊笑了笑道:“我知道每个侍御史手下都有几名辅官,但我建议小官人刚到御史台时不要轻易换人,先观察几个月,然后才会明白自己该换谁,我先给你父亲做事,也可以在幕后帮你出谋划策。”
李延庆沉默片刻,终于点了点头,莫俊说得有道理,谋定而后动才是明智之举。
这时,伙计端来一盘包子和一壶烫酒,又上了几个好菜,李延庆一口气吃掉几个包子填了一下肚子,这才端起酒壶给莫俊倒了一杯酒,“先生的妻儿要接到京城来吗?”
莫俊点点头,“你父亲以他的名义在这附近给我租了一间院子,有五间屋,我估计要在京城呆上几年了,当然也要把妻儿一并接来。”
两人喝了几杯酒,莫俊忽然道:“朝廷要招安梁山军了。”
“先生如何知道?”
“今天杭州宝妍斋发来紧急鸽信,方腊数万大军攻陷了杭州,知州赵霆逃跑,廉访使者赵约被方腊杀死,杭州居然被攻陷了,朝廷必然要尽快结束梁山战事.......”
李延庆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他想起了昨天汤怀写来的信,回想信中内容,脑海里仿佛又出现了梁山大战的一幕,在数十枚轰天雷的凌厉攻势下,响箭城坍塌,童贯终于率领数万大军攻上了梁山,烈焰腾空,火势迅猛,梁山忠义堂和各寨都被大火吞没了,童贯仰天狂笑,扭曲的脸庞在火光中格外狰狞。
但数千战死的梁山军士兵外,官军却再也找不到一个梁山军士兵的尸体,宋江等梁山将领更是无影无踪。
童贯的狂笑凝固了,在他眼中是无边无际的八百里水泊,数万梁山军已经消失在茫茫的水泊之中。
当初在童贯为郓城县意外得到的数十枚震天雷得意万分时,李延庆便知道这是梁山之战必然的结果。
.........
次日天不亮,李延庆便早早起来了,今天是他正式赴任的第一天,昨天,御史中丞王安中派人来通知他,吏部的手续已经替他办好,让他一早去御史台上任。
“夫郎,曹蕴是谁?”思思一边给丈夫梳头,一边在他耳边低声笑问道。
‘曹郓?’李延庆愣了一下,这是某个官员的名字吗?但这个名字他好像有点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了。
“你在哪里看到这个名字?”
“你昨天带回的包里,有一幅画和一本书,上面有她的名字,是她送你的书和画吗?”
李延庆顿时笑了起来,原来是‘曹蕴’,自己在想着梁山之事,结果听成了曹郓。
曹蕴不就是那个小女书呆子吗?李延庆笑了笑,便将昨天写对联之事简单说了一遍,“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娘,嗜书如命,曹府都叫她小书娘,我写的对联被她选中,书和画就是她的谢礼。”
“她才十岁吗?”
“最多十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