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庆又对张虎和杨光道:“你们二人陪他回家,看看他儿子的情况,如果能帮一下就尽量帮忙,给他找个好大夫,所有花费我来承担。”
说到这,李延庆给张虎和杨光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躬身施礼,“遵令!”
李延庆当然不会听信一面之辞,如果郑义说的是实话,他可以帮他,收买他替自己做事,如果郑义说得是假话,那就休怪他李延庆心狠手毒了。
这时,张虎和杨光带着郑义要走,郑义忽然想起一事,连忙对李延庆道:“小人还有一事不敢隐瞒李御史!”
“你说!”
“张洵昨晚临走时说他过几天要外出公干,让我在他不在京城的这段时间向李御史手下的陶主事汇报。”
李延庆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原来陶烨是张洵安插在自己身边的奸细,难怪王黼这么快就知道自己上午去了大理寺天狱。
“我知道了,你只要好好替我做事,我不会亏待你。”
.........
很有意思的是,王黼的府宅就在梁师成府宅的隔壁,不过自从王黼背叛梁师成后,为了向李彦表明自己的心志,王黼便封掉了原来的大门,而将大门改为开向东面,他上朝下朝也绝不从梁师成府宅的大门前经过,变成了两家相邻而居、却老死不相往来。
不仅如此,王黼还得到天子赵佶的批准,开始在东城外修建一座占地五百亩的巨宅,他之所以要修建五百亩的大宅子,是因为蔡京的府邸占地五百亩,王黼一定要和蔡京比肩。
现在王黼的宅子还是他当御史中丞时得到的官宅,占地只有三十亩,已经远远不能显示王黼的身份了。
王黼回府时天已经黑尽了,他权势很大,事情也多,为了超越蔡京,他这几个月也格外卖力,白天要处理大量政务,就算到了晚上,他还要考虑如何继续扩权,如何安插心腹等等。
王黼的马车刚刚抵达府门,忽然门前有人大喊:“王相国,卑职有事禀报。”
王黼听出是御史台主簿张洵的声音,便吩咐道:“带他去门内禀报!”
张洵只是从六品的低级小官,在御史台起到监视其他御史的作用,只是他的职务本身没有什么权力,虽然也算是王黼心腹,但他的重要性在王黼心中是排不上号的,他没有资格进王黼书房汇报,最多只能被领进府门,在马车前汇报情况。
王黼就在回府之前已经得到了开封府少尹杜金生的汇报,他们按照自己的吩咐警告了李延庆,只是李延庆让杜金生转告的两句话使王黼心中有点疑惑,难道李延庆今天去大理寺天狱是梁师成的意思?梁师成又想在这个案子上继续和自己掰腕子吗?
“你有什么情况要告诉我?”梁师成没有下马车,而是拉开车帘问道。
张洵躬身行一礼,“李延庆今天刚回家便得知宝妍斋出事,又匆匆赶去虹桥宝妍斋了。”
“这件事我知道,然后呢,他又去了哪里?”
“然后他又去潘府!”
王黼一怔,“哪个潘府?”
“辅国大将军潘旭的府邸,在那里大约呆了半个时辰左右。”
这个消息倒出乎王黼的意料,他还以为李延庆会去找梁师成告状,他沉吟一下,他又问道:“这个消息可准确?”
“消息绝对准确,按照相国的要求,卑职特地选了一个得力手下专门负责跟踪他,了解他的一举一动,这就是卑职刚刚得到的消息。”
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王黼倒觉得有必要重新评估李延庆今天去大理寺天狱的动机了。
其实王黼也不太相信梁师成会在这件事重新和自己作对,梁师成被太子密信案重挫,这段时间十分隐忍低调,在太常卿任命一事都没有发作,怎么可能在这件案子又开始和自己唱反调?这不符合梁师成的做事风格。
如果是潘家在背后撺掇李延庆倒也合情合理了,李延庆得到潘家的好处,去天狱探望潘岳,给他换了一个条件好的牢房,这不就是潘家的要求吗?
王黼心中忽然有点后悔,如果早点知道是潘家在后面使力,他就没有必要动用开封府的势力去警告李延庆了。
不过一转念,王黼又觉得还是有必要警告一下李延庆,以免他不知天高地厚,真的开始着手处理这个案子,和自己作对了!
想到这,他对张洵道:“继续监视李延庆,尤其要关注他后续怎么处理林道士这个案子,有什么进展立刻向我报告。”
“卑职明白!”
王黼又鼓励了张洵几句,便将他打发走了,王黼很快便将李延庆这件事抛之脑后,这些天他在殚精竭虑琢磨怎么扳倒余深,实在没有精力关注别的事情。
王黼非常清楚官家给自己的暗示,蔡京在朝中的势力太大,盘根错节,必须要尽快挖断蔡京在朝中的根基。
而蔡京在朝中的两大支柱,余深和张邦昌,不去其一,不足以动摇蔡京的根基,为了满足官家的要求,也为了扩大自己的权力,王黼便毫不犹豫地向蔡京开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