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十,船队经过了近十天的航行,终于抵达了鄂州嘉鱼县,船队在嘉鱼县休息一夜,然后再继续东行。
时隔多年,李延庆又一次来到了他当年出任县令的故地,当年他刚刚成婚,而现在他儿子都六岁了。
船舷上,李延庆指着远处的县城对儿子李璞笑道:“当年爹爹刚和你娘成婚,然后就来到这里出任县令,在这里呆了差不多两年。”
李璞个头中等,长得很像母亲曹蕴,只是眉眼和李延庆有几分相似,他性格十分稳重,而且很懂事,师从关中大儒刘淄,给人一种少年老成的感觉。
李璞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娘给我说过嘉鱼县,说爹爹离开时,百姓都不舍,希望爹爹继续留任。”
“你娘给你说这个?”
李延庆有点奇怪,“难道她没给你说剿灭黑心龙王的故事?”
“娘没说,不过四娘给我说过。”
“璞儿,你在说我什么呢?”
扈青儿笑着走了上来,笑着揉揉他头发,“你是不是在说黑心龙王之事,告诉你,那次四娘差点送命。”
李延庆微微一笑,“青儿,你差点送命的事情多呢,这件事就别给孩子提了。”
扈青儿白了丈夫一眼,“这个有什么关系,璞儿是不是?四娘找个时间好好给你说说黑心龙王的故事。”
李璞小声道:“四娘,我还要读书,可能没有时间听故事。”
“臭小子,居然这么怕你爹爹!”扈青儿又挠挠他头发笑道。
这时,船头艄公大喊:“靠岸了!”
李延庆走到船舷边,向码头望去,码头和当年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保持着他当年离去时的模样,此时,码头上还站着一群官员,估计是得到自己的消息,知道自己会在嘉鱼县停泊,所以都赶来了。
李延庆走下了大船,率先迎上来的是嘉鱼县令周平,他便是当年县尉,给李延庆出主意卖地的老县吏,原来的知县杨菊已升任鄂州通判,今天却没有能赶过来。
周平极为激动,上前便拜倒,“属下周平,拜见晋王殿下!”
李延庆连忙扶起他,笑道:“叫属下就对了,但行大礼就不必了。”
李延庆见他满头白发,又道:“比那时白发多了很多。“
周平苦笑一声,“从前做县尉比较逍遥,当了县令后,琐事太多,整天忙得脚不沾地,耗神耗力,自然老得快。”
“但这是好事,不是吗?”
周平默默点头,他不是科班出身,而是从县吏一步步起来,能做到县令已是不易,他也格外珍惜这份官职。
这时,岳州知事张炎、江陵知府罗旦等官员纷纷上前见礼,李延庆一一安抚众人。
他看了一圈,却没见杨菊,也就是原来的嘉鱼县县丞,便笑问道:“杨通判呢?怎么没来。”
“卑职在这里!”
声音是从后面传来,李延庆回头,只见一艘小船刚刚停下,两名官员从船上跳上岸,一个便是原县丞杨菊,现人鄂州通判,而另一个正是自己的老部下刘方,现任鄂州知事。
李延庆大喜,从前的旧人居然都来了,如果莫俊能从平江府赶来,就真的齐全了。
久别重逢,众人见面都格外欢喜,李延庆又让儿子李璞给众人行礼,这才在众人的簇拥下,前往嘉鱼县内而去。
这时,嘉鱼县城外已是人山人海,百姓们听说李延庆重游故地,纷纷出城迎接老县令归来。
当李延庆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欢呼声顿时如山呼海啸,数万百姓激动地向李延庆大喊,李延庆笑着和众人一一握手,望着一双双充满了期待的目光,李延庆心中也充满了感动,自己在嘉鱼县只呆了两年,百姓居然还能记住自己。
李延庆带着众人来到了久别的县衙,一切都没有变,还是那么熟悉,让人心生一种物是人非的感慨,李延庆让手下搬来椅子,让所有人都坐下,儿子李璞也有了一个小位子,就坐在自己身边。
李延庆看了一眼众人,淡淡道:“今天我感觉有点异常,不管你们迎接我,还是百姓迎接我,都有一种期望,我就想知道,你们对我的期望是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一丝尴尬,李延庆又看了看众人,最后目光落在刘方身上,“刘方,你来说吧!”
刘方不敢违抗李延庆的命令,只得苦笑道:“其实还是洞庭湖的事情,黑心龙王被剿灭后,安静了几年,可从去年开始,又是一帮乱贼占据君山,开始兴风作浪,附近州县都被波及,年初这帮乱贼还杀到了鄂州,大家都苦不堪言。”
李延庆凝思片刻,问道:“可是杨幺、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