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父皇将要商谈的第一个重大军国政务,就是如何处理李延庆,赵构当然知道李延庆目前已经有点尾大不掉了,掌握了川陕西北八个路,面积是西夏国的数倍。
如果他真的拥兵自立,大宋的一半疆土就要被他割掉了,赵构也相信李延庆暂时不会背叛自己,但自古以来,皇帝的安全感就从来不是建立在信任之上,而是要实打实地控制在自己手中。
高深心中叹息一声,又提醒赵构,“陛下,微臣关心的是,这段时间武官去太上皇那里颇勤,很不正常,应该引起陛下重视。“
赵构笑了笑说:“朕在隐龙山庄内也安插有耳目,这两个月确实有不少武官前去拜访父皇,不过这和之前文官去拜访父皇其实是一回事,这些武官大多是为了求名求官,前一轮是文官潮,现在轮到了武官潮而已,重要的不在武官,而在于父皇,他的态度才是至关重要,朕已经把重大军国政务的决策权分给他一半,他要的不就是这个吗?既然已经得到,又何必再费神费力?”
高深着实难以开口,这种事情真不好劝,说多了就是挑拨别人父子关系,可如果不说,官家还没有看出事态的严重性,自己必须要提醒。”
想到这,高深委婉地提醒道:“陛下,微臣也相信事情没有那么严重,但我们也要向最坏的方面考虑,不能毫无防备,微臣建议加大对临安城军队的控制,必须要把军队牢牢控制在陛下手中,防止一些意想不到的风险。”
“高相公所说意想不到的风险是指什么?”赵构沉吟一下问道。
“微臣是担心一些心怀不满者曲解了陛下和太上皇之间的矛盾,擅自发动兵变,连太上皇都蒙在鼓中。”
高深着实说得含蓄,赵构心里也明白,他沉思片刻道:“高相公说得也有道理,就怕一些别有用心的人铤而走险,朕是要把军权牢牢控制住,不能大意。”
说完,他问门外一名宦官,“今晚是王渊上将军当值吗?”
“正是他当值!”
“立刻去把他召来,就说朕有重要事情交代他。”
宦官飞奔去了,赵构又将话题转到了李延庆身上,“高相公还没有告诉朕,李经略现在哪里?”
“陛下,他的船队已经抵达临安府,目前停泊在赤口岸镇,那里距离临安城三十里,按照规定,他的军队不能再继续前行。”
“但他本人可以来见朕,不是吗?”
赵构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为什么李延庆来了却不肯进城,难道还要自己去赤口岸见他吗?
“陛下,李经略今天晚上才抵达赤口岸,而且李经略在朝中树敌颇多,他谨慎一点也是可以理解。“
赵构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能在高深面前过多表现出对李延庆的不满,他一时也沉默了。
片刻,外面有宦官禀报,“陛下,王将军来了。“
”让他进来!“
片刻,上将军王渊快步走进来,他盔甲穿得不是太整齐,显然是刚刚从床上叫起来。
“卑职参见陛下!”
赵构没有管他的私生活,而是淡淡问道:“城内和宫中的军权控制得如何?”
王渊是跟随赵构登基的老将,是赵构绝对心腹,赵构对他的信任远远超过了李延庆,目前王渊出任上将军、殿前都指挥,这就是以前高俅的位子,对保卫皇权至关重要。
王渊连忙道:“启禀陛下,一切都在卑职的掌控中,所以大将都服从卑职的指挥。”
“肯定服从?”赵构冷冷问道。
“肯定服从!”
赵构拾起李延庆的报告,翻了几页道:“朕要撤换几个人,一个是苗傅、一个是张威,还有一个杨褚,这三人必须免去他们统兵之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