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国就这样孤零零一个人悲愤地冲向了明军。
在他前方,五千多明军步兵同时举起了荡寇铳,经过了持续的血战之后,两个步兵旅共六千四百名一线作战的线列步兵,目前也只剩下了五千多能打的。实际上朱益吾也在硬撑着,好在背后的中江城依然在白杆兵手中,而且那些民兵也守得很顽强,秦奶奶已经准备必要时候抽调部分白杆兵给他增援,所以朱益吾倒是并不担心什么。他们的任务实际上就是调虎离山,把赶到的西军精锐野战部队吸引过来,以方便于皇上直接玩斩首作战,而这场疯狂的孤军深入式御驾亲征,计划核心就是把皇上送到成都,本来就没指望他们两个旅攻破成都。
很显然他们已经成功了。
此时就算他们全打光也无所谓了,反正皇上进了成都城,那张献忠也就死定了。
“看来咱们赢了!”
朱益吾看着孤零零冲过来的李定国,笑着对秦奶奶说。
“这年轻人倒是条汉子!”
秦奶奶看着李定国感慨道。
就在这时候,他们身后的中江城内,骤然间爆发出了海啸般的欢呼声,两人愕然回头,就看见身后的城墙上,大批原本在另一面和西军刘文秀部血战的白杆兵正冲过来,不过看他们那欣喜若狂的样子,明显不是被刘文秀攻破城墙赶过来的,一些白杆兵甚至还狂喜地向他们不停挥舞着手臂。
“圣上回来了!”
朱益吾惊喜地说道。
就在同时背后的中江城门打开了,一辆马车疾驰而出,马车上一身龙袍的皇帝陛下手拄战斧傲然而立,在他脚下是一具金盔金甲的尸体,这辆马车转眼间驶过护城河上的拱桥,冲进明军炮兵阵地上。朱益吾和秦奶奶急忙跪倒在地,皇帝陛下保持着威严没有说话,而那马车从他们面前驶过继续向前,前方列阵的明军向两旁一分,让开一条道路让马车冲了过去。
而此时独冲明军阵型的李定国也进入了荡寇铳射程。
但却没有人开枪了。
他在马上难以置信地看着从明军中冲出的杨丰,还有那具金盔金甲的死尸,紧接着带住了狂奔的战马,在一片死尸中间停了下来。
“你还想顽抗吗?”
杨丰的马车也停下了,他拎起脚下的张献忠尸体,将正面对着李定国说道。
虽然心脏处被手炮的三厘米口径子弹打成了窟窿,但老张脸上是没受任何伤的,甚至连一点血污都没有,那身金盔金甲更是所有大西军都熟悉的,此时一看他的死尸被杨丰拎在手中,后面那些早已经失去抵抗意志的西军将领和士兵,哪还不明白他们的大西国皇帝陛下已经死了,而面前站着的,就是传说中那开了挂的大明皇帝崇祯。
他们本来就已经不准备再打下去了,现在张献忠都死了,那就更没有打的意义了,更何况这狗皇帝能杀了张献忠并且轻松至此,也就意味着成都守军都已经投降了,而且中江另一边的刘文秀也已经投降了,可以说这成都周围就剩下他们了,那么他们还能有什么选择?从那些将领开始所有李定国身后的西军官兵全部扔掉武器,然后跪倒叩首在地向着杨丰山呼万岁。
“你还想继续顽抗吗?”
杨丰看着李定国问道。
后者长叹一声,无可奈何地扔掉了手中的刀,然后下马跪倒在了杨丰面前说道:“罪民叩见陛下,罪民恳请陛下赐还罪民义父的尸体。”
“给你了!”
杨丰随手把张献忠的死尸扔到了李定国面前。
“你倒是很让朕意外啊!”
然后他看着四周那密密麻麻堆积在战场的死尸说道。
这里都是西军的尸体,明军尸体都被城内民夫抬进城了,总计六百名士兵阵亡,六百名士兵负伤,荡寇军两个步兵旅在这一战伤亡了一千两百人,而一个步兵旅是四千人,其中三千两百人是一线步兵,剩下八百是一个只有六个炮兵队的炮兵营,四个营属炮兵队和一个骑兵侦察哨,还有营部其他直属的,但这次旅属炮兵没跟随,那些近一吨重的大炮,不可能在山间台阶式栈道上行军,所以换成了炮兵旅的两个臼炮营,两个步兵旅这一次伤亡的全是一线步兵,也就是说六千四百人伤亡了一千二百,伤亡近百分之二十。
荡寇军成军以来还没有过如此惨重的单场损失呢。
这李定国也算名不虚传了。
“罪民无知,不识顺逆,抗拒王师,请陛下降罪。”
李定国小心翼翼地说。
“降罪?”
杨丰说道。
“你是该降罪,罚你去荡寇军当一名士兵吧?接下来还有的是仗要打,你就到战场上将功赎罪吧!至于尔等,朕法外开恩就不用流放了,将领保留十分之一的财产,侵占的房屋田产籍没,士兵保留一半财产,侵占的房屋田产同样籍没,然后愿意留在四川的在本地开荒种田为民,不愿意留在四川的可在云贵两省自择居处。”
紧接着他对投降的西军官兵说道。
就这样张献忠势力彻底覆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