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微笑道:“中原秋色和塞外没可比性,若说江南秋景乃豆蔻年华的小家碧玉的话,中原秋色可算上是待字闺中的名门闺秀了,而塞外秋景则可称之为饱经风霜的风尘老妪,自南而北恰是年华一轮。”
晏殊鼓掌道:“好比喻,亏你想得出来。”
晏碧云低着头轻轻的笑,拿眼角白了苏锦一下。
庞德先前还对苏锦不甚待见,此番见苏锦在三司大人面前言谈自若,两人的关系又融洽的很,才明白这个少年人来不简单,忙道:“三司大人还没替下官引见这位小官人呢,小官人器宇轩昂眉目英俊,想必出身自是不凡吧。”
晏殊一愣,旋即笑道:“我一个子侄而已,姓苏,跟我出来历练的,小孩子家家信口一说,庞大人见笑。”
庞德摆手道:“那可不是这么说,苏小兄言谈之际颇有一番辞采风流,想必非池中之物。”
晏殊道:“莫抬举他,来来来,吃饭吃饭,难为庞县令准备了这一大桌好酒好菜,减餐令一下,天天感到肚子饿,老夫已经急不可耐了。”
晏殊这么一说,桌上热气腾腾酒菜香味越发的扑鼻而来,原本还能忍住饥饿感的苏锦,肚子咕噜一叫,惹得众人侧目,晏碧云捂着口噗嗤笑了起来。
苏锦有些尴尬,笑道:“文从口中起,诗由腹中来!献丑!献丑!”
众人轰然大笑纷纷挑起大指道:“好急智,好句子。”
庞德双挑大指笑道:“小官人颇有泰山崩于面前不变色的淡定,应变得当,出口成章,假以时日必成我大宋名臣也。”
晏殊哈哈笑道:“此言过早,咱们可以开吃了,否则某人怕是又要吟诗了。”
哄笑声中,众人开动,饿了一天的众人吃相不免不雅,的庞德心惊肉跳,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连三司大人都谨遵减餐令,每日只吃两餐,而自家管辖之柘县内,众人依然固我,根本没人理这个茬,着众人狼吞虎咽的摸样,庞德却一阵阵的往外闷酸水,午间那只烤全羊还没消化完呢。
酒足饭饱之后,喝茶闲聊了一会,晏殊掩着口打了个啊欠,庞德立刻知趣的告辞回县衙了,县城远在在距离牛头驿西北八里之遥,庞德倒也没有邀请晏殊去县衙过夜,一来路远,二来明日一早便要启程。
晏殊年事已高,酒后犯困,当先回房休息;富弼和苏锦以及晏碧云等人坐在灯下闲聊家常,晏碧云问了问自家堂姐的一些近况,富弼一一回答,对答之际,苏锦倒像个外人,插不进口了。
富弼是识相之人,见自己在这里明显碍事,于是打住话头便要离去,却被苏锦叫住了。
“兄长慢走,小弟有件事想跟你聊聊。”
富弼转身道:“哦?何事?”
晏碧云道:“要奴家回避么?”
苏锦道:“你我间还有什么秘密,这话见外了。”
晏碧云红了脸,嗔怪的白了苏锦一眼,富弼暗挑大指,心道:脸皮够厚,有前途。
“小弟适才登上驿站石塔眺望,忽然间有了个疑问,想请教兄长。”
“恁般客气,说吧。”
“咱们大宋的驿站中出了驿官和伺候的仆役,可驻兵么?”
富弼道:“平时除了驿将之外有驿卒数名维持,因驿站承担传递来往军情政务、公文送达,接待官差之责,故而根据需要会配备数额不一的人手;若是战时,驿站相当于兵驿,间或承担补给之责,那人数可就多了。苏小弟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苏锦没有回答他的话,继续问道:“那像牛头驿这样的驿站,平日有多少人手呢?”
富弼想了想道:“这座驿站承担京城往京东路一带的所有迎接送往之责,人员怕是不少,估计最少有二十人左右吧,具体的人数找来驿将一问便知。”
苏锦摆手道:“那倒不必惊动他人了,我在那石塔上瞭望之时,发现驿站的地势非常的好,不仅立足之处颇高,而且周围一马平川是旷野之地,我想若是有人想偷偷摸进驿站,在这样的地势下怕是颇不容易吧。”
富弼皱眉迟疑道:“你是说……”
苏锦轻轻起身招手道:“你们随我来。”
富弼和晏碧云狐疑的起身,跟随苏锦出了厅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