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侄儿就明说了,不过舅父你莫要生气,莫听他人闲言碎语。”
“哪来这么多废话,你舅父是这般没度量之人么?说。”夏竦喝道。
“那人道,‘夏大人自身难保,打了败仗被皇上降了官职,再不复以前西北军大帅的风光了,你要是提别人还行,提夏大人那不是拎着老鼠吓唬猫么?’”
“放肆!欺人太甚!”夏竦暴怒,挥手将茶盅摔在地上,砸的粉碎。
“虎落平阳被犬欺,老夫这才刚刚倒了点小霉,便有这些蛇鼠之辈欺负到头上,莫忘了,老夫虽降了官职,但是老底子还在,朝中谁敢轻视老夫,偏偏这市井小儿居然敢如此辱我。”
柳宾华忙道:“舅父莫生气,侄儿等伤势好转,定去找回这场子,侄儿知道他的姓名,他自称名叫苏锦,侄儿琢磨着朝中无大官儿姓苏,即便他也是官宦之子,也不过是些不入流的小官员罢了,侄儿定不会让你丢脸。”
“苏锦?”夏竦问道,“这名字好熟啊,似乎在哪听到过。”
“只是个十六七岁的黄口小儿,舅父从何听说?怕是记错了吧。”
夏竦仰头想了一会儿实在想不起来,沉吟道:“这样,你叫人去查查这个苏锦的底细,也许是京中某官之子,他出入谁家宅院,再作计较。”
柳宾华忙道:“遵舅父之命,其实侄儿已经派人盯住他们了,晚间回来必有消息。”
夏竦点点头道:“就这样吧,晚间吕相约了我喝酒,你在家好生养伤,伤势养好了才能出门,听到了么?”
柳宾华连连点头道:“侄儿最听您的话,放心吧舅父,嘿,舅父的面子真大,吕相都亲自宴请舅父,说明您的余威尚在,没人敢轻视舅父。”
夏竦呵呵一笑道:“什么余威尚在,你舅父的威风从未丧失过。”
夏竦迈步出门,身后传来柳宾华的叫骂声:“老不死的,轻点啊,爷这可是伤口,不是你家搓衣板,这么用力的擦药,是不是想吃顿鞭子啊……”
夏竦叹息一声,摇摇头,出门登车而去。
……
夏府后花园内,阳光下的秋千架上一名女子正坐在上面垂首沉思,任由秋千自行晃晃荡荡,人在秋千架上,心思却不知在何处。
脚步声响,双鬟小婢匆匆沿着碎石小径走来,到了秋千架旁开口道:“小姐,我回来了。”
那女子收回心思,转头轻声问道:“小扣儿,前面大吵大嚷的在干什么?”
“小姐,是表少爷在叫嚷。”
女子蹙眉道:“这个浑人,又在闹什么?”
“表少爷被人打了,后背都被烫烂了,郎中在给他敷药呢,适才是太疼了,所以大叫大嚷。”
女子冷笑道:“他也会被人打?不是自称左二厢混世魔王么?伤的怎么样?严重么?”
“好像挺重,不过郎中说将养几日便好,老爷在前边骂他呢。”
“也好,教他也尝尝被人打的滋味,天天出去惹是生非,爹爹偏又那般的纵容他。”女子恨恨的道。
“表少爷说打他的那个人叫……叫……”小扣子忽然住口不言了。
“叫什么我也不想知道,无非是街面上的痞子罢了,没准也是哪家的衙内公子,碰到更狠的角色,他也只能吃瘪。”
“不是啊,小姐,这人的名字跟咱们认识的一个熟人同名呢。”
“哦?是熟人?那还跟表兄打架么?他叫什么?”
“听表少爷说,那人十六七岁,自称叫……苏锦。”小扣儿轻声道。
“什么?”女子的手儿一滑,差点掉下秋千架,身子有些摇晃,脸色也变的煞白,喃喃道:“难道真的是他?”
小扣儿赶紧上前扶住女子的身子道:“也没见到人,也许是同名同姓也未可知。”
女子眼睛着远处,若有所思的道:“世间哪有那么巧的事儿,他来了……只是不是来寻我的,而去的怕是晏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