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花轻声道:“叫大人失望了,这两件事奴家一件也没帮上你,其实大人一开始便错了,如此重要的证物,冯爷怎么可能让奴家知晓?奴家有自知之明,自问在冯爷心中还没有重要到如此地步,这样的物事大人该去冯爷的密室中寻找才是。”
苏锦心头焦躁,咂嘴道:“或许是本使弄错了,难道冯敬尧对菩萨忏悔也是满嘴谎言?他明明说了那些东西不在他的身边,而是在一处稳妥的所在,紧接着他便说到你,很显然他的思维中一提到证据马上便想起了你,不能不让人将此事与你联系起来。”
米花听苏锦如此一说,也感到很意外,冯爷既然摆明说这些供词没有放在他自己的身边,那能放在何处呢?扬州城中谁跟他亲近到能让他放心的将这么重要的物事交予他保管呢,似乎除了自己似乎并无别人了,冯爷自己都曾说过,跟自己在一起他才最为放松,他的那些弟子朋友都是逐利之徒,根本不值得信任。
米花不由得细细的回想一遍,是不是自己遗漏了什么,还是时间太长,冯爷给了自己东西保管自己却忘了;从头到尾再想一遍,还是没有回忆起冯敬尧曾经珍而重之的给过自己什么。
苏锦着米花思索的面容,知道她在仔细的回想,这件事太重要了,苏锦绝不愿意就这么空手而回,要是拿不到这些证据,今夜即便将冯敬尧拿了,也断然无法将扬州府衙的这些勾结的官员们拿问,而证据在冯敬尧手中,这些官员会拼了命的去为冯敬尧说好话,到那时自己空口无凭,又找不到存粮之处,加上这些官员们会异口同声的弹劾自己,而最大的定时炸弹——动军粮之事,就要在自己的脖子上炸响,这样的后果,苏锦简直不能想象。
“可有眉目了么?”苏锦焦急的问道。
米花茫然摇摇头道:“对不住大人,实在是记不起曾给过奴家什么,若是大人不信,奴家的居所就这一处,请大人里里外外的搜查便是。”
苏锦一拳砸在桌面上,手背上砸出数道血痕,叹道:“这帮蛀虫就这么白白放过了,今后还不知道有多少百姓死于他们之手,真是不甘心;搜查倒也不必了,本使相信姑娘必然已经尽力了。”
说罢告罪一声拔脚便往外走,米花忽然在背后叫了一声道:“大人且慢!”
苏锦愕然回头道:“怎么?可是想起来了?”
米花快步走到佛龛面前,指着佛龛中的一尊小小的金佛道:“奴家忽然想起来了,这座金佛是冯爷拿来奴家这里供着的,他跟奴家说睡觉老做噩梦,想求菩萨帮他化解,每日早晚一炷香,还从不让奴家上香或者碰这座金佛。”
苏锦道:“他不让你碰?”
“他说这佛像是他请高僧开光之后请来的,女子碰不得,也上不得香,只是他自己一人能碰的,否则菩萨怪罪便不肯化解了,奴家当时也没生疑,奴家一个风尘女子,身子肮脏的很,他不让奴家碰佛像也是情理之中,奴家倒也没有多想。”
苏锦快步上前,拿了凳子垫脚,伸手将那佛像给捞了下来,佛像倾斜之际,一层灰烬簌簌而下,和这房中其他地方的一尘不染形成鲜明对比,显然是很久没人动过;入手也甚是沉重,好像是纯金打造。
苏锦将金佛翻过身来,佛像背后果然有一个酒盅大小的圆孔,苏锦探手指进去摸索,触碰到沙沙之声,里边东西着实不少,苏锦心头狂喜,**不离十了,证据一定就在其中。
苏锦将佛像里边的物事一一掏出,绢丝写就的小佛经,纯金打造的佛铃,以及其他七七八八的精致物事,一个黑色的羊皮小囊也被掏了出来,苏锦心情激动的拆开囊口上的麻线,伸手进去拿出一卷纸张来,苏锦缓缓展开其中一张,凑在烛火旁细,只了一行字,便如释重负。
“本人扬州通判郭品超罪供如下:罪人于宝元二年九月初三夜,酒后失德,入扬州人冯敬尧私宅,见其女茉莉貌美,心生歹念…………”
苏锦一把将羊皮囊揣入怀中,输了口长气道:“行了,有了这个,他们一个也跑不了啦。”
米花脸色惨白,瘫坐椅子上,似乎如释重负,却又满脸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