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对苏锦,欧阳修也由些许的轻视,转变为另眼相;这样的事似巧合,似乎苏锦无意间掀起了这件大案,可是为什么来往扬州的京官如车水马龙,却无一人能察觉此事?更可笑的是吏部每年的稽核居然都是优等,扬州城中已经乱到民不聊生的地步,却一无察觉?
若说这些人个个是庸碌之辈,那自然是不对的,真是的原因自恐怕是这些人隐藏的很深,做的很隐秘,而苏锦却能短短数日便察觉到问题,除了运气好之外,这份嗅觉也是非同寻常;此人的倒是很有到御史台为官的潜质,欧阳修忽然发现自己对苏锦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论敏锐的嗅觉,苏锦跟自己倒是很像。
只可惜良材美玉被晏殊这个老狐狸先行一步罗织到门下,自己便是再欣赏也是别人的老婆了,欧阳修的心头忽然浮现出两句诗来“恨不相逢未嫁时,还君明珠双泪垂。”
“欧阳大人,欧阳大人?”苏锦见欧阳修有些走神,轻声呼唤了两声。
“唔……听着呢,苏专使,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了,能一举挖出这些毒瘤,扬州府今后就算是稳当了,皇上最近时常跟本官提及吏治之事,皇上慧决明察,早就曾经说过:天下承平虽好,但也粉饰了许多弊端,只怕这平静之下藏有暗流,实在是心忧。今苏专使在扬州能肃清贪腐之官,这也佐证了圣上之英明,担忧的不无道理啊。”
苏锦笑道:“大功不大功的本使倒是没想,本人早就拜读宋子京的‘三冗三费’之论,加之自家也是商贾出身,也知道官商之间一些勾当。不过说老实话,若非这冯老虎阻挠我粮务之事,下官也不会去摸他的老虎屁股;这一回虽然是挖出来这么多的蛀虫,代价却也不小,禁军厢军士兵多有伤亡,冯犯手下爪牙负隅顽抗,本人不得不开了杀戒,倒也有些惶惶然。”
欧阳修道:“那也没什么可惶然的,吏治肃清堪比战场厮杀,想安安稳稳的便能整肃一新,那是痴人说梦,只是你说粮食尚未找到,这倒是叫人心忧。”
苏锦道:“已有眉目,只是腾不出精力去追查,大人既来,我也可以将此案移交大人手中审理,本人一心一意的完成粮务之事,定会很快将粮食追回。”
欧阳修哈哈大笑,心道:这小子的花花肠子太多,你当本官不知道你的目的?不就是想将这件大案子压在本官身上,让本官无暇查你的事情么?不过本官虽洞悉你的居心,倒也愿意接受,这件案子比你的事可大的多了,我要顺藤摸瓜,将整肃之风吹遍全大宋,或许此事带来的契机会秒不可言呢。
苏锦见欧阳修答应接受,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既然不免朝廷复审,还不如让欧阳修在扬州审案,这样自己也更能有回旋余地,主要还是这些官员是一定会将军粮之事说出来,押解到京城说出来和在扬州说出来想比,显然是后者更加便于掌控局面;现在扬州府基本上是自己说了算,到时候两厢对质,再寻些人做假证来搪塞,也许便能糊弄过去。
一想到此事不免败露,苏锦心头落下的大石头又忽然悬了起来;怎生摸清这欧阳修的底牌,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最好是也能设计个圈套请君入瓮,拿到他的把柄,事情便好办了。
众人谈笑风生,欧阳修做梦也想不到,对面这个苏锦的心里居然在打着自己的龌蹉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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