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小宝深吸了一口气,清冷的空气在他的肺里打了个转儿,只觉周身舒畅,神清气爽。放眼望去,天地间一片洁白,恍惚中,一缕神思仿佛回到了梦中思恋的故乡……
悠扬的笛声似从远空飘来,久远的回忆引领着心绪穿越无尽的宇宙时空,重回那甜蜜幸福,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
“小宝……小宝……”刘备不合时宜的聒噪打碎了龙小宝的一缕乡思,满腔的铁骨柔情最终只是在回忆中化成了一丝怅惘……
龙小宝斜睨了一眼大煞风景的刘老板,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我顶你个肺呀!
刘备一愣,贱人的眼神刺得他有些不舒服,蹙眉道:“小宝,你想什么呢?”
“主公见谅,末将神游天外,乃因触景生情,有感而发,想赋诗一首。”这贱人见风使舵的功力着实已臻化境,有如白云苍狗,不着痕迹……此时神情落寞,颇有几分洒脱不羁,情怀激荡的诗人摸样。
刘备心头的一丝不快顿时烟消云散,不觉流露出戏谑的微笑:“好哇!备便洗耳恭听龙大将军的才思佳作!”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贱人对刘备隐含的不屑之意颇为恼怒,想都不想,张嘴就把王昌龄搬出来卖了——小样儿,吓不死你!老子随身带着宇宙百科全书,随便露一小手,就够你回味十年八年的!
刘备果然被王大师的千古绝句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看着龙小宝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贱人得意呀……摆出一副曲高和寡,恬淡清雅的高士摸样,静待刘备的赞美。
“小宝出口成诗,即为佳篇,可敬可佩!寥寥几句诗词道出了好男儿征战沙场,大丈夫百折不回的英雄豪气!当真是金戈铁马,气壮山河……”
小宝心里这个美呀!却还要故作谦逊淡泊之态——只不过遭人夸奖,却还要惺惺作态,不能放肆的显摆一番,委实大违宝哥的本性——神情间既想得意的大笑,又要低眉顺眼的谦恭毕露,当真憋得有些辛苦,表情精彩十足,说不出的古怪!
“主公谬赞,小宝愧不敢当!”这厮的谦虚任谁都能看出来是假扮的。与这厮在一起的时日长了,刘备倒是见怪不怪,不由哑然失笑道:“公说此诗乃触景生情而得,却不知此情此景何以会催生血战沙场的壮烈情怀?”
贱人微愕,举首四顾,只见满山素裹,秀丽夺目;远处松竹错落,牧童坐牛吹笛,悠闲而行,哪里有半点儿金戈铁马的意境?
奶奶的,应错景了!家里的老人常说:“不学无术,臭词儿滥用!”这他妈不就是在说小爷我吗?!
无耻的“盗版”之徒难得脸皮泛红,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正尴尬间,吹笛的牧童行至近前,止住笛声,目视小宝道:“适才闻君雪中赋诗,壮怀激烈,豪气干云,尽显英雄气概!果然不愧是万夫莫敌的当世勇将!”
龙小宝大愣,指着自家挺拔的鼻子:“你认得我?”对于他人冠以的“英雄”称号,这厮向来是却之不恭,来者不拒。
那牧童不再理他,向刘备抱拳道:“将军莫非就是破黄巾的刘玄德?”
刘备惊问:“汝乃乡村小童,何以知我姓字?”
牧童答道:“我本不知,因常侍师父,多有客到,亦曾说有一刘玄德,身长七尺五寸,垂手过膝,目能自顾其耳,乃当世之英雄!今观将军如此摸样,想必便是。”
刘备问道:“尊师何人也?”
“吾师复姓司马,单名徽,字徳操,道号水镜先生。”
小宝一听暗喜,没想到头一次出来撞大运,就撞个正着——这厮拉着刘备出游就是为了这个隐居南漳的水镜先生,要不然他哪有这份闲心陪一个大男人游山玩水!
演义中说,刘备遇到司马徽之后,才知道卧龙、凤雏的大名;而后又让徐庶设计巧会刘玄德,这才有后来的“元直走马荐诸葛”!这才引出“三顾茅庐”的千古美谈!
可是现在历史的进程已经提前了七八年,难道真要等蔡瑁设宴加害刘备,皇叔跃马过檀溪,才能与这位世外高人相会吗?就算刘备福大命大,躲过蔡瑁的加害,可是想要跃马檀溪也得要有“的卢”马才行啊——如今那匹传说中会“防主”的宝马,估计还在它妈妈的腿肚子里转筋呢!
历史大变,龙小宝可不敢冒险干等着蔡瑁来找刘备的麻烦——要是这段历史也跟着变了,蔡瑁二话不说一刀砍了刘老板,到那时候,宝哥想哭都哭不出来!
所以还是别扯淡了,干脆直接让刘备和司马徽早日相见,才是上上大吉的策略!
刘备与牧童交谈了几句,立刻心向往之,早把被龙小宝糟蹋了的千古绝句抛在了脑后。当下便请牧童引荐,三人便向司马徽隐居的庄园而去……
童子当先引路,走了二里多地,到庄前下马,行至中门,忽闻琴声甚美。刘备便教童子先不要通报,侧耳倾听。哪知琴声忽住而不弹,一人含笑出迎:“琴声清幽,音中忽起高亢之调,必有英雄窃听!”
那童子道:“此乃吾师水镜先生是也!”刘备、小宝观其人,松形鹤骨,器宇不凡,慌忙进前施礼。童子又向司马徽道:“此乃刘玄德也!”
司马徽含笑回礼:“久闻将军大名,仁义播于四海,今日得见,足慰平生!”
刘备忙道:“备之虚名,岂堪先生谬赞!”
司马徽熟视小宝又道:“闻将军麾下关、张、赵、典、龙皆为当世豪杰!今观这位将军少年英俊,年齿甚轻,想必便是刺董卓、救天子、败吕布、斩颜良的龙飞将军吧!”
想必司马徽与客人论及刘备之时,亦曾谈论关、张诸将。那小童随侍左右,听得多了,自然在心里也存了小宝等人大概的样貌。
小宝长揖道:“不敢当,正是在下!”这会儿贱人是一脸正气,威风凛凛,那还有半分嬉皮笑脸,市侩猥琐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