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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方才李旦这话在婉儿听来,是否是造次了。可这一次,李旦明显不管不顾、也隐有些不依不饶:“若你的心死了,又为什么会如此匠心独运的将左额上的伤疤点成红梅妆?”声息渐渐不加停顿,是一口气吐出来的。
一来一去,两个人都回的极快,不给对方留下纹丝毫厘喘息的机会!又因了这般的语态与句调,到底显得一辙的『逼』仄。
这样的执着与这样的不依不饶,在李旦这里从来鲜见:“呵手试梅妆……”他玄袖一摆、双手负后,迎着肆起的天风而微微的闭上了眼睛,忽就起了一些己自沧桑的意味。
他的心『潮』从没有一日如眼下这般波澜四起,他原本平静而出尘的心智再一次成功的被她所扰『乱』了原本的安详。这感情积聚在心口,似是阵痛、又似乎一个简单的“痛”字而决计不能涵盖。错综复杂、辗转百结,委实难以说的清楚!
默然的空档里,上官婉儿抬手紧了紧领口薄纱,内心并未生就出丝毫的涟漪,自顾自垂目淡『吟』:“正是因为心死了,所以才能够做到不在乎自己这张脸的,持着一个玩味的态度从容修饰。”她的声息平和寡味,就此微停后又道:“若心没有死,面对毁容的事实,我早便该哀顽感伤不能自持、哭得死去活来了!又端得有闲情逸致来点什么红梅妆!”临了一叹,同时抬眸顾向忽又安静下来的李旦。[]肆夜红楼22
这双目里边儿分明就是一泓化不开的春水,只是这春水在不知不觉间被覆盖上一层稀薄的寒霜,目光触及的同时便一下就被这凛冽的寒气给刺灼出由眼及心的疼。这般直白的抵触,本不该是这样一个年景的女子所拥有的。
“那不是心死,是超脱。”旦浅浅道。
是在对婉儿么?还是自己呢……是的,超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