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家说先去太原运送些货物,兵荒马『乱』,找船实在困难,王队虽着急去洛阳,却也没别的办法。
又一次乘船走汾水,王队伫立在船尾,眺望着那已经看不到的故乡。
王队曾想组织队伍探察汾水,计划从源头宁武管涔山漂流至河津与黄河的交汇处,但因汾水水资源枯竭,泥沙含量过高等原因未能作罢。
却不曾想,穿越到三国后,竟能两次乘船飘流汾河。
船逆流而上,远远望见一座小山,山腹一块形如巨坛的巨石,王队不禁欣喜,这难道就是“悬瓮山”?
王队曾来过这里,不过二十一世纪的山上巨石早已崩塌,空留“悬瓮”之名。
悬瓮山角,汾水之滨,一所小祠香烟缭绕,自是“晋祠”了,三国的晋祠远没有后来扩建的气势,但王队真想弃舟登岸拜祭一下,祠里祭祀着“晋”的开国始祖唐叔虞。
王队想到与唐叔虞有关的一个传说——桐叶封弟:周武王之子周成王幼年继位,和弟弟叔虞玩耍时,称要分封叔虞,并以桐树叶作信物,跟随的史官记录下此事,成王欲反悔,在史官坚持下,成王只好兑现承诺,并留下被后世帝王反复说起的一句话:天子无戏言。
想到这句话,王队不禁感叹:天子无戏言,呵呵,灵帝以帝王之事为儿戏卖官鬻爵,而现今的小皇帝却被『奸』佞重臣当作手中儿戏……[]组团游三国38
如果不急于赶去洛阳,真应该上岸看一看,王队心里想着,却听到船舱里传出孩子的哭闹声,唉,该怎样安置自己的远祖长辈——王黑儿呢?这个失去父母、不久又将失去所有亲人的孤儿。
唉,孤儿,听着王黑儿的哭闹声,王队不禁伤感:自己何尝不是个孤儿呢?
王队的父亲原是国民党中尉飞行员,解放战争期间起义,成为新中国第一批飞行员。
父母人到中年才生下王队这唯一一个孩子,生下王队时,父亲调到新组建的“空降军”,便给孩子起名“王部队”,寓意“王牌部队”。
父亲的老领导是南方人,不同意父亲取的名字,因为用南方话讲起来,“王部队”就变成了“王八堆”、“王不对”,怎么都不好听,把“部”去掉吧,于是有了“王队”这个名字。
然而,就在王队像王黑儿这么大的时候,“文革”开始了,父亲因为国民党背景遭迫害致死,母亲也寻了短见。
家被抄了,父母亲留给王队的只剩下藏在墙洞中的一本书——父亲最喜爱的《三国演义》——里面夹着父母结婚照、王队满月百天照、母亲的遗书和一张父亲身穿“国军”制服的照片。王队最喜欢这张照片,大檐帽、小翻领、领带,王队从小就立志成为一名军人。
三四岁的王队被父亲的战友们抚养长大。
八十年代初,父亲被平反了,王队如愿入伍了,成为了父亲生前所在的“空降军”里的一名“空降兵”。
八十年代中期,王队所在部队轮换到我国西南边陲前线,一次执行侦查任务,王队与两名战友都负了伤,被困在一个大弹坑里,王队蹲守在弹坑内七天,眼睁睁看着两名战友因伤口溃烂感染而牺牲,当救援队伍赶到时,王队眉骨处一道细小的弹片划痕已然溃烂到拇指粗,至今留有一道深深的疤痕。
王队因此立功授奖,成为最后一批由战士提拔的军官,接下来王队作为英模报告团成员在各地巡回演讲,各界听众给报告团成员寄来雪片般的信件,在那个爱慕英雄的年代,自然少不了女孩子求爱信……
“官爷,天已晚了,咱们是否泊到岸边过夜?”船家打断了王队的回忆。
王队见天『色』昏暗,月亮不知隐藏到哪里,没有月光行船太过危险,王队点头同意,船家将船泊在水势平缓的岸边。
船舱里的人渐渐睡去,王队却无法入眠,坐在船头,望着漆黑夜发呆。
突然,岸上隐隐有微弱的火光闪现,王队心头一惊,赶紧喊来船家。[]组团游三国38
两人将身子伏在船上,静静地观察,只听火光闪现处断续着传来雁鸣声。
“哦”船家舒了一口气道:“官爷不必紧张了,这是捕雁人在捉雁。”
“捕雁?这个季节已经有雁归来了?”
船家道:“是啊,早归的雁儿身乏体弱,容易捕捉。”
“哦,那如何捕捉啊?”
船家给王队解释:大雁睡在雁群中间,雁奴在外担任警戒,捕雁人用微弱的火光逗引雁奴,雁奴鸣叫报警,大雁惊醒见无状况,便啄咬雁奴,如此几次,雁奴便不再报警,捕雁人便可冲入雁群,持大棒击捕大雁。
“哦,捕雁人还用兵不厌诈之计啊,呵呵。”王队笑着和衣在船头睡下。
清晨,雁鸣声将王队惊醒,抬头望,只见一只大雁在天上盘旋鸣叫,那凄惨的叫声显然是失去爱人的哀嚎。
“唉,造孽啊。”船家边说边用撑篙将船推离岸边。
突然,那只大雁发出声嘶力竭的一声鸣叫,然后一个俯冲将自己摔死在岸上!
“啊?!”王队被这一幕惊呆了,他耳边仿佛响起了元好问著名的雁丘词: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这首词,写的正是汾河岸边,描述的正是眼前悲凉之景,王队凄然泪下……
一封求爱信里就写着这首词,这首词让王队在众多求爱者中,选择了后来成为他妻子的那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