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山寨函谷关”,继续向西跋涉,道路越来越难行,两侧丘陵叠起,官道蜿蜒其中。耿浩越发佩服斯诺和赫定了。(赫定、斯诺在中国西部旅行时,已经有了更加通畅便捷的道路。)
又走了将近三百里,两侧的丘陵陡然升起,丘陵之间,横亘一道上千米长的高大城墙,真正的函谷关到了。
函谷关前,有董卓的军队盘查往来民众。
耿浩原以为进关需要费些周章,没想到士兵们对进关难民的盘查并不严格,简单询问几句便放行了,耿浩稍稍有些失落,唉,费尽心思编的一大串瞎话了用不上了。
函谷关为何如此容易通过?道理很简单:关中地区缺乏劳动力。
三国时代,全国人口不过几千万,关中平原自古就是地肥水美之地,但劳动力始终匮乏,董卓将洛阳百万民众驱赶去长安,目的就是补充关中的劳动力,因此,耿浩他们的难民队伍才能轻易过关。
函谷关以西是董卓控制的地界,显得更加有秩序,“难民”耿浩感觉到稍稍安心了。
这一路提心吊胆,总算到了个安全所在,耿浩决定在此休息两天,顺便瞻仰下老子的遗迹。
东城门内,一处殿宇式建筑——太初宫。
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在此处游览,两人穿着讲究,边走边聊,点评着太初宫的建筑特『色』和殿脊墙檐上雕塑的珍禽异兽,听两位免费导游的讲解,耿浩知道了此处便是老子当年书写《道德经》的地方。
男子和少年注意到尾随的耿浩,停下脚步,警觉地上下打量耿浩,耿浩尴尬笑了笑,匆忙走开。
耿浩没有政治信仰,也没有宗教信仰,属于遇庙烧香、见神磕头的主。
太初宫大殿供奉着老子骑青牛塑像,耿浩捐了几个钱,烧上几柱香,虔诚地跪叩祷告:老子大人在上,啊,不、不,太上老君在上,弟子北京人耿浩诚惶诚恐,稽首顿首,祈祷以闻,求您保佑我三国之行平安无事,求您保佑早日找到队友们,求您保佑我们平安回家,如能如愿,弟子一定在家供奉您的金身,早晚烧香敬拜,老君爷爷您就成全了可怜的弟子吧……
耿浩叨咕完站起身,见看护太初宫的信徒用怪异的眼光看着自己,暗想是不是自己祈求得太多了,索『性』又掏出些钱捐了功德,信徒见这个破衣烂衫的“难民”出手如此慷慨,认定耿浩是道友,便指点耿浩,可以去功德碑处留下名字。
耿浩顺着信徒的指引看去,见院子角落有好多石碑『毛』坯。
耿浩心念一动,我何不捐块整个的石碑,哈哈,日后我领着朋友们来此游览,就可以给他们介绍:看,这就是我当年在三国留下的石碑!
耿浩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实在神奇,问道:“我捐多少钱可以单独竖一块碑?”
“这个……”信徒十分为难,“没有这样的先例啊。”
“就算是我买一块石碑,我留下字,你们找石匠刻好、竖起,需要多少钱?”
信徒盘数了半天,才给出一个价格。
这么便宜啊?!耿浩觉得三国时代的道士比二十一世纪的和尚道士们纯洁多了!
“好,等我一会。”
耿浩到僻静处,从竹杆内扣出一小块金子,返转回来递给信徒,那信徒接过金子,不住地上下打量耿浩,这个怪异慷慨的“道友”,究竟把金子藏在哪了?
耿浩让信徒取来纸墨笔砚,撸胳膊挽袖子拿起『毛』笔,却又呆楞在原地。
耿浩犯愁了,他不是犯愁用『毛』笔写字,来三国一年多了,『毛』笔用得已经很熟练了,加上原有的美术功底,耿浩对自己的书法还是有些自信的。
他犯愁的是自己该写点啥。
“紫气东来”、“道可道非常道”等被人写烂了,抄袭别人的诗词也不合适,耿浩决定写点自己独创的东西。
想了一会,耿浩提笔写下几个大字“天降神兵、三國雄風”。
耿浩兴之所至,几个字写得当真是笔力圆厚,庄严雄浑,甚有“颜筋柳骨”风范,耿浩又提笔在边上写下一列小字“漢-耿浩,某年某月某日”。
写罢,耿浩心想:哈哈,看来我搞艺术还是很有天分的嘛,哎?那后来的颜真卿、柳公权不会是临摹了我的拓本才练成一代宗师吧?!
耿浩这厢暗自得意,那信徒却被这不知所云的“题词”弄得瞠目结舌。
耿浩让那信徒提起纸张,自己退后两步欣赏。
“耗子!”身后有人喊道。
耿浩身子一颤,怎么会有人认识自己?!
耿浩激动地转过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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