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此时,大厅紧闭着大门猛然打开了,一个近九十高龄的老人快步走了进来。
安倍晋太郎看到此人,脸『色』大变,这个进来的老人一直都是跟在父亲的身边,从来都不离开父亲半步的,今天怎么会来这里呢?难道今天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他的神情恍惚若有所思,不过他还是很快起身迎了上去,这个老人可是看着自己长大的,而自己一向都把他当成父亲似的长辈,哪怕现在自己贵为家主,也不敢对他有丝毫的不敬之意。
老人并没有别的举动,而是走他的身边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安倍晋太郎听完,不由得脸『色』大变,挥了挥手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大厅里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退了出去后,安倍晋太郎这才跟着老人往后山走去,边走还不时的满腥的疑『惑』地问道:“井源叔,您知道父亲召唤我,到底有什么事情吗?”
他问这话时,心里更是疑虑不解,父亲自己从十年前把家主的位置传给自己后,便不再过问家族里的任何事务了,一向都是自己每周都去后山向他请安的,今天这样主动传唤自己,这也是传位给自己后的第一次。
老人并没有说话,只是慈蔼地看了他一眼,这样的举措太让安倍晋太郎很是失望,不过他也知道,井源叔既然不说,要不就是他不知道,要不就是他根本不能说,自己哪怕算是把刀架在他脖子也没有办法的。
对于后山来说,那里千年以来一直都是安倍世家的禁地,更是安倍晋太郎父亲的潜修的地方,除了家主之外,其他人不经允许是不得进入的。
两人走过一座古『色』古香的青石拱桥,便看见山清水绿,翠竹深处一处厅堂屹然挺立,这个厅堂的名字叫“知善”,据说是当年安倍晴明静修之地,就连这个厅堂的名字也是他取的,其意如何,旁人也就不明其意了,不过所有的人也都相信,在这里潜修,完全可能得到安倍晴明的指点与庇佑,进而获取超凡的能力,数百年来,这里也就成了安倍世家潜修的最佳去处。
知善堂周围的园林内都是百年以上的老槐树,槐树婆娑柔篁,墙边红枫染染,翠藤横生,举目望去,可见高空那绿『色』的藤茎横错,纠缠扭结,密密匝匝,把绚烂的阳光阻隔在外面,藤上那锯齿形的小圆叶层层迭迭,或竖或斜,或直或卷,千姿百态。
这其间或可看见几片红得似火的枫叶,再加上丝丝的隐透的阳光透空而入,给这些枝叶添加了金灿灿的金边,极为耀眼,煞是让眼目。
东边的墙根边一道清泉绕着院墙而行,在晨间的雾气之中如同薄纱般渺渺升起,映得这里好似仙境一般,给人一种心旷神怡之感,微风轻轻拂过,隐约可见绿树葱茏,那些奇花异草竞相展艳,青藤缠树,奇石灵秀,曲径通幽,鸟鸣声声,通过四面的大型花格木窗,隐隐透入厅堂内,有如人在仙境之中,无限地融合入景『色』当中。
厅堂内的陈设也比较简单,不过整个厅堂内却极其罕见的鎏缃木烤漆家具,四壁张挂着各大名家的绘画,梁上高悬着四盏六角宫灯,富贵之中却不失文雅之气,厅堂正中间的茶几上有一只小巧玲珑的铜质小香炉,一缕淡淡的青烟袅袅升起,整个厅堂沉浸于清雅韵深的气息。
老人把安倍晋太郎带来厅堂前,便停住了脚步,转身守候在厅堂外,便一动也不动了。
安倍晋太郎自然知道井源叔的习惯,对直上前,轻轻推开极品的檀香木所做的大门,恭恭敬敬地走了进去,脚步刚刚迈进厅堂,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扑鼻而来,他不由得深深地长吸了一口气,顿时觉得身轻如燕,浑身上下透着舒泰之感。
就见一个近百岁的老人盘膝坐在檀香木榻上,穿着一件样式异常古老的袍子,那灰『色』的布料看起来与他这个一样的苍老。
老人的身材本来应该很高,可是现在就像一只虾米似的萎缩,那满头的银发已经掉光了,脸上的皱纹像千百年的古松的树皮似的,那斑剥的苍桑仿佛是雕刻在脸上似的,深刻且憔悴,那蜡黄的脸上有一种非常浓重的阴霾的意味,仿佛一张死人的面孔。
而这个这个看上去行将就木的老人,苍老的不堪重负,仿佛如秋风中的残花败叶一般,随时极有可能逝去,可是无论谁看到这个老人,也都会产生一种非常奇特的感觉,那就是仿佛看到了一只传说当中,早就绝灭的洪荒怪兽似的,哪怕明知他无法再伤害人了,还是会让人感觉到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和妖异之感。
“父亲!您召唤儿子,不知有什么事情要吩咐的?”安倍晋太郎在老人面前跪坐下,恭敬地行礼道。
“腾原,是不是已经死了?”
老人那双昏花的老眼之中的浑浊之光此时全然消失,而在这一刹那间,他的目光里泛着森冷的寒光,仿佛冬夜中的一点寒星,看上一眼,好像可以看到人的灵魂的最深处,致使整个人都在这种寒光之下战栗不已。
“父亲,是的!”
安倍晋太郎听父亲提起自己最心爱的儿子,刚刚所有的哀伤强行压制着,而此时不禁又涌上心头,凄然地说道:“死的很惨,连尸体都没有留全,太郎正准备召集家庭所有力量替他报仇。”
“哎!人死不能复生呀!人呀,难免都有一死的,这也该是他命中注定的。”老人轻轻地叹息着说道。
老人平淡、缓和的语调听在安倍晋太郎的耳中,却不啻于铁锤重重击打似的,他的心里不禁猛的“咯噔”了一下,脸『色』微微有些变了,父亲的话里隐隐有些不赞同自己的前去报仇的意思,为什么会这样呢?他的心里也是疑『惑』不已,也不知道一向老谋深算的父亲的心里到底究竟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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