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是这样,给他周浚臣几个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藏着掖着玩什么城府心机了。
第五洛伸手‘抽’出那柄过河卒,侧过刀身,刀尖轻轻抵住周浚臣的额头,微笑道:“横着刀锋扎入你的头颅,大概就能把你钉死在柱子上了。皇帝,你配这个名号吗,这个座位也是你够自己坐的。”
不知过了多久,缓缓恢复知觉的周浚臣艰难撑开眼皮子,神情恍惚,视线模糊,难道自己到了‘阴’曹地府,还是仍然走在黄泉路,尚未过那奈何桥?
周浚臣下意识‘摸’了‘摸’额头,好像没有留下刀口子?周浚臣想要破口大骂那姓第五的心狠手辣,可喉咙跟塞入一块灼烧火炭般难受,伸手抚‘摸’了一下,疼得身躯颤栗,冷汗直流,蓦然睁大眼睛,抬起头,看到那袭雪白麻衣,再往上就是那张让周浚臣畏惧到了骨子里的年轻面孔了。
第五洛俯视这个瘫软坐地的土皇帝,扯了扯嘴角,“周浚臣,你又欠了我一条命,你说说看,现在得拿多少数目的流民来还债?”
知道自己在鬼‘门’关打了个转的周浚臣这会是真的学聪明了,一把抱住天界太子的大‘腿’,嗓音沙哑哭喊道:“太子殿下,你说几万就是几万,小的都听太子殿下的,小的敢说半个不字,太子殿下就赏给小的一柄刀,都不用太子殿下你动手啊……”
第五洛一脚踢开周浚臣,走向殿外,郭靖还在那里蹲着。
个子不高的少年身身披红甲,如高楼。
天界天空之城之间有红楼。
要杀天界太子,先过此楼。
稷山还没有回来,饭还是得吃,大难不死的周浚臣不敢用大鱼大‘肉’摆阔,让御膳房‘精’心筹备了一席素宴,王后虞柔柔从旁作陪,负责持瓶倒米酒。
周浚臣已经识趣脱去龙袍,换上一身寻常富贵人家的锦衣,虞柔柔自然也是夫唱‘妇’随,不过虽说没了凤冠霞帔,仍是‘花’了些讨巧心思,戴了顶青红绒锦制成的黄姑冠,缀珠嵌‘玉’高一尺,如直颈鹅头,将她纤细白皙的脖子衬得愈发‘诱’人,也有几分江南仕‘女’的雅气。
郭靖一通狼吞虎咽,就拎着青苍城的一名实权将领去安置西行僧人的住处,周浚臣小心瞥了眼细嚼慢咽的天界太子,打定主意陪吃陪喝陪笑脸,至于陪睡嘛,他一个大老爷们有心也无力,是那位青苍城的王后娘娘拿手本事了。
第五洛没有理会虞柔柔的媚眼秋‘波’,让周浚臣说些凤翔临谣两位太子的境况,天界谍子不是神仙,不可能做到事无巨细面面俱到,周浚臣身为流民之地的四位头领之一,他嘴里说出来的消息,可信度不低。
凤翔王马六可曾经是一名籍籍无名的扬州金工,发家路数跟周浚臣有点相似,都是先给别的豪强势力卖命,不过是个出谋划策的幕僚先生,后来旧主死于一场袭杀,名义上的凤翔之主年幼无知,就给马六可挟天子以令诸侯,一点一点积攒出了殷实家底,不过周浚臣说此人跟西域烂陀山有些机缘,从去年开始窝藏有数百僧兵,极为骁勇善战。
天界谍报上显示天界世族出身的临谣王蔡鞍山刻薄寡恩,是个共患难却不能同富贵的人物,不过在周浚臣嘴里,竟然给说成了颇有豪气的老头子,能让真小人的周浚臣都心服口服,第五洛觉得多半有些能耐,至于临谣凤翔之间的那个帮派,都是靠劫掠为生的马匪,翻脸不认人,黑吃黑是一把好手,这么多年三座军镇没少吃苦头。
而且这伙马贼经常胆‘肥’到越境去天空之城南朝搜刮油水的地步,有次惊动了天空之城大将军之一的刘珪,亲自领兵剿匪不说,还专程嘱咐一个姓董的胖子盯着这一块,姑塞州的边境马患这之后才清减许多,这个无法无天的帮派驻扎在石刻山,周浚臣说帮主是名风华正茂的妖‘艳’‘女’子,他道破天机,提醒第五洛别看这股马匪跟天空之城不对付,他跟蔡鞍山‘私’下都觉着不过是苦‘肉’计,实则是天空之城安‘插’在流民之地的‘奸’细,否则哪来那么多熟马如何来?
第五洛把周浚臣的言语一点一点梳理过去,没有找出太大漏‘洞’,就问道:“三座旧军镇加上那股马贼,总计十七八万罪民,青壮岁数的大致占到半数,上马可战下马可耕,是一支天界天空之城都很眼馋的兵源,我不奢望一口气搂到手里,要你看,凤翔临谣跟石刻山,在三地掌权的也就是二十几人,有几个愿意被安抚招降?”
周浚臣犹豫了一下,咬牙说道:“小的冒死说句实话,不要万不得已,就以流民跟天界的仇恨,只要不是真的饿死,那都是宁愿更饿,也不乐意去吃天界施舍的残羹冷炙。
就说小的这座青苍城,用屁股想都猜得到,沈从武跟他的一千六百人趁着这个机会,要么大摇大摆自立‘门’户,要么干脆跑去依附临谣城的蔡鞍山了,是打死都不会跑回青苍城,甭管太子殿下你封他多大的官,都没用,那家伙六岁的时候亲眼见到全族长辈被一颗颗砍下脑袋,然后被驱赶到这鸟不拉屎的流民之地,做梦都在想如何杀回天界报仇。
凤翔临谣也有不少这样与天界不共戴天的壮年家伙手握兵权,小的一来不是当初覆灭的天界豪族,跟天界没仇,二来打心眼钦佩太子殿下的本事,这才愿意为天界做牛做马万死不辞……”--45629+dsuaahhh+24811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