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虢山,鸟鼠观的旧址,非间子趴伏在地上,伸手细细抚摸着那已经完全被拍入了地下的“鸟鼠观”三字,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第一次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其他的“鸟鼠观”,是在先生那里。但是真正第一次接触到其他的“鸟鼠观”,却是在它已经灭亡之后。
造化弄人,莫过于此。
曾经他以为想要复兴鸟鼠观,是一生也难以完成的任务,特别是他背负着道心之誓的束缚,所以他把自己的师门晚辈都安置到了另外一个宗派,希望让他们就此度过下半生。但是现在,他却得到了先生的传承,也得到了子柏风的谅解。
他心中已经完全熄灭的希望,又一次熊熊燃烧起来。
虽然先生从未说过,但是他却能够感受到先生心中对鸟鼠观的特殊感情,先生定然和鸟鼠观有着什么特殊的联系,这种联系他无法理解,也不能猜测,却能感受到。
非间子沿着当日的痕迹,找到了是史子的孤坟。
孤坟泥色还新,前些日子下了一场雨,孤坟之上冒出了几根细嫩的草叶,非间子脱下道袍,把那孤坟稍稍修葺了一番,然后又以对待师门长辈的礼节,恭恭敬敬拜了几拜。
然后,他走到了山顶之上,向虢山的背后看去。
一道道妖气冲天,邪而不正,天空之中,碧云妖日,阴风阵阵,冷入骨髓。
这才是真正的妖国,和子柏风治下的妖国完全是两个概念。
一方是仙苑奇葩,一方是修罗地府。
虢山就在死亡沙漠的边缘,虽然死亡沙漠依然是漫漫黄沙覆盖,但是早就没有了当初死气沉沉的样子,几场新雨之后,草色开始向死亡沙漠的方向蔓延。
非间子站在虢山顶上,也是站在妖国与人间的分界线上,前方一团妖云如同漩涡一般,旋转着向虢山的方向飘来。
非间子运起法诀向前看去,那团妖云之上,一道道绿色的闪电劈下,闪电过处,树枯土焦,妖云之中,一只长蛇一般的生物上下翻腾,看起来和子柏风那两只已经龙化了的锦鲤有那么几分相似。
在妖云的前方,有两个黑点正在晃动,非间子仔细看去,那两个黑点,其实是三个人,一个健壮青年背着一名全身是血的半大少年,而一旁还有一名少年修士,手持飞剑,不断抵挡着妖云之上劈下的绿色闪电,他的口鼻已经溢出鲜血,却依旧拼命咬着牙,不肯放弃。
那健壮青年撒开脚丫子,大口喘着气向前狂奔,看他苍白的面色和满身大汗,怕是也已经是强弩之末。
那少年修士身上的道袍,非间子却是格外熟悉,正是鸟鼠观的道袍,看他的长相,非间子就知道,这位就是那非红子了。
“鹤兄,我们去助他们一臂之力。”非间子微微侧首,对着身旁大的枯骨大鹤道,
枯骨大鹤张开长喙,双眼之中燃起了绿色的幽光,发出了一声怪异的鹤唳,携着惨白惨绿交杂的光芒,飞射妖云。
非间子如影随形,跟在大鹤的身后,一抬手,玉簪剑化作一道白色的电光射向了远方,挡下了一道绿色的妖电。
在玉簪剑与绿色妖电连通的刹那,玉簪剑再次化身为电,射入了妖云之中,就听到妖云之中一声惨嚎,一截尾巴从妖云之中掉落下来。
“何方狂徒,胆敢伤我领兵使梁渠大人妖龙!”妖云之中,诸犍妖王旗下妖使梁渠怒火中烧,若不是还要从这几个人手中问出镇元宝珠的下落,他早就已经直接杀了这些人,哪还容他们跑到这里?更不会让他们遇到救兵。
而刚刚那一道白电,更是让他心中惊怖,转瞬之间就把他座下妖龙斩掉一条尾巴,这等速度,躲无可躲,挡无可挡,他虽然提声怒喝,心中却是丝毫不敢大意,两把宛若诸般武器熔炼在一起的怪爪持在手中,从妖云中探出头来。
“呔,我当何人,竟然是巡察司的邪道,你们巡察司和我诸犍妖国井水不犯河水,你竟然敢破坏规矩来我妖国地界,看来是活腻了!”
非间子眯起眼睛,看了半天,也没看到梁渠在何处,眼看着妖云已经到了头顶,非间子心中惊疑不定,这是何等的隐身秘法?
“呔,你这邪道,你那眼睛看哪里!”梁渠的怒火几乎冲昏了他的理智,他指着非间子气得跳脚。
非间子顺着声音看过去,这才在那妖龙的一颗鳞片上看到了梁渠。
一只比老鼠大不了两分的妖怪,手中还挥舞着如同小刀小剑小枪小戟熔炼在一起的两只爪子,显然正是他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