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昨晚就说了,怎么了?”云秋一脸无辜道。
云舒懊恼的一拍脑袋,我的老天爷,伯母周氏最是个闲不住的,表面看着慈眉善目与世无争,可私底下特爱探人隐私,何况她最近忙着水云波的亲事到处窜门子,不用说她肯定走一处说一处!伯母是小姑的大嫂,她这么一说。人家不信也得信!
“怎么了,云舒?头痛吗?晕不晕?不是发痧了吧?(发痧即中暑)”云秋赶紧扶住她,紧张的问。
“没事儿。呵呵,我就是有点儿…有点儿渴了!云秋姐姐,你娘在家么?你不回去看门啊?”
“唉。我娘大清早就带着大哥进城去了,说是去找舅舅们。请他们帮忙看看!”
“看什么?”
“还能看什么?不就是看人家、看铺子啰!我家就我一个人,方才听你在院子里说话,所以过来看看!哎,对了,你刚才大吼大叫的跟谁说话了?”
“刚才?跟…呵呵…跟我爹说话了!”
“你爹?怎么没见人啊?”
云舒往外看看,现在都快到午时了,太阳像灶膛里的火一般。热辣辣的炙烤着大地!对啊,老爹怎么还没回来?可别在山上中暑晕倒什么的吧?云舒一想就担心,匆匆跟云秋交代两句便顶着烈日呼哧呼哧往后山跑。
她刚进竹林小道,便听老爹唤自己,云舒转头望去,见老爹手里抓着一大把棕树叶茎绑着的竹笋虫笑呵呵的出来:“舒舒啊,看,爹爹给你抓了好多笋子虫了,喜欢吧?”
云舒心里五味杂陈,爹爹真是的。大热天的,还跑去抓虫子!万一中暑了怎么办?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了,他总还记得自己小时候特喜欢这种虫子,一看见就非得抓几只回来!唉!
尽管如此。云舒还是一脸欣喜的接过,对爹爹好一番道谢,然后还不忘嘀嘀咕咕念叨一番,强求要求老爹巳时以后不许出门。
父女俩回到院子时,云秋已经回自己家去了!云舒总算得了空闲,回屋休息整理一番,脑袋里翻来覆去的想着一大堆如『乱』麻般的事儿:舅舅的事儿、周家的事儿、小姑家的事儿、刚才云秋说的事儿,还有小狐狸留下的那张预言纸条!
云舒晃晃脑袋,怎么这么多事儿一下子全都堆上来了呢?也不分个先来后道,真是烦死了!何况这些事儿大多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
想来想去,她还是觉得周家的事儿和小狐狸的预言最紧迫!周家那边有六顺、卫禹三兄弟同时帮忙,相信这两天肯定就能得回音儿。
可小狐狸的预言到底准不准啊?
十日?到底是那十日中的一日?
天灾,到底降在何处?村子里?还是城里?
什么灾?火灾?水灾?虫灾?
波及范围有多大?该如何避免受害?
一大串问题在云舒脑中窜来窜去,找不到答案,却又不得不想!她烦躁的在床上翻来翻去,又爬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最后她无力的倒在椅子上,望着上方的房梁发呆!该死的小狐狸,到底跑哪儿去了?留张破纸条儿,也不说清楚,反而让人担心得要死!
思虑再三,对那所谓的天灾仍然想不出头绪的云舒决定,还是先抓紧时间尽快把周家的罪证搜齐了送上官府,同时积极防备,不管来的是何等天灾,咱们全家人一定要同患难共进退。
想明白的云舒立刻跑到桌边,取了纸笔,磨了墨,将自己能想到的灾难全都列一遍,然后再列出相应的应对方式,最后还不忘把家里的金银细软及重要物件全都搜集起来。
这样一忙活,一下子就到了下午申时。云舒搁下笔,转转脖子,『揉』『揉』手腕儿,站起来活动片刻,然后将自己写的一大堆纸张查看修改一遍,直到自己满意为止。
到了酉时,云舒看天『色』差不多了,便拿着一堆纸急匆匆的跑去找老爹,当她说让老爹按自己的要求将金银细软地契房契什么的找出来用个瓦坛子装了埋地下时,老爹很是惊讶!他愣愣的望着云舒看了半晌,突然哈哈大笑:
“舒舒啊舒舒,就咱们家那点儿银子,谁会看得上眼啊,就算藏也不用挖坑埋地底下吧?那不是地主们常干的事儿吗?”
云舒一本正经道:“爹爹,俗话说‘有备无患’!人家一文钱还难倒英雄汉了,咱们就算只有几两银子,也得好好存着,关键时候那可是咱们全家的救命钱了!”
老爹皱眉想了想,点头道:“恩。舒舒说的有道理,这事儿我跟你娘商量商量去!”
“哎呀,爹。您先藏好了再告诉娘不也一样吗?”
“这样啊?也行,好吧!那我现在就去,舒舒啊。你的私房钱可也要藏好啰!”
“好啊,爹。您可得找个安全的地方哦!我出去一下,待会儿就回来!”说完云舒一溜烟儿的往外跑去。
她出了院门,便直冲冲的往后山果树林冲去,其原因,当然是为自己的私房钱了!那钱罐子里有金银铜钱,还有金钗玉佩印信,样样都很重要。可得找个安全点儿的地方存着!
到了果树林,云舒左看右看,想找个自认为安全的地方,可这里是半山腰,背后一座十几丈高的悬崖,尽管果树林处地势平坦宽阔,但一看后面那峭壁,就没了安全感可言!可除了山林还有什么地方了,自家院子本就地处危险中心,放哪儿都不放心!那么大个罐子。带进城去更不安全。
想来想去,云舒决定堵他一把,直接在果树林中存活的最大的那颗果树旁边挖上一个深坑,然后将自己的钱罐子小心翼翼的放进去。就让自己的钱罐子与树苗一起同生同灭吧!
做完这一切,云舒累得满头大汗,不过现在没时间休息了,还得赶在天黑前进城去找小顺子他们,看看周家那边有没有消息?
当她咚咚冲回家,打算好好游说老爹一番,却发现院子里来了几位意外的客人。云舒急匆匆的推门进去时,院中之人闻声齐刷刷的回头,见是云舒都愣了一下,老爹笑呵呵道:“云舒,过来,快叫小姑爷,杨爷爷、杨『奶』『奶』!”
不错,来人正是杨海文及其父母,不过他们怎么到自己家来了?要来也应该去『奶』『奶』家不是?云舒心存疑『惑』,给几位长辈一一见礼,然后轻轻站到老爹身旁。
杨家二老表情都很不好,杨老头儿一脸严肃,杨老太太双眼红肿,缩肩低头;而杨海文更是一脸憔悴,眼下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像几天没睡过觉一般!
院子里冷场了半晌,云舒眼珠转了转,轻手轻脚的进屋,端了茶碗茶壶出来,给大家一人送上一大碗凉茶,老爹呵呵笑着说着客套话,杨家几人不声不响的接了茶碗。
杨老头儿仰头大口大口几下把茶碗喝个底儿朝天,然后将碗往云舒面前一送:“丫头,再来一碗!”
云舒想了想,依言行事,给他斟满茶水。杨老头儿一连喝了五大碗茶水,把身前的衣衫弄湿一大片,然后将茶碗往托盘上一放,袖子往嘴上一抹道:
“二侄子,我们今天来找你,是想问问昨天阿琼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那几个不争气的闺女到底干了什么?惹得大侄女如大动肝火,把我儿子都赶了回来?”
“爹,不是的,那个……”杨海文急慌慌的解释。
“你别『插』嘴!二侄子,咱们都是自家人,海文他不好说他姐姐的不是,我更不好去问别人,听说昨天除了大侄女,你们一家都在场,所以我今天特地来问问。
你不要隐瞒,跟我说实话,是我家闺女的错我绝不偏袒,若是阿琼或大侄女瞧不起咱们家,嫌弃咱们海文穷没本事的话,那我就得要个说法了!”
云舒听他这么说,想起委屈受欺负的小姑就来气,没好气道:“我小姑要是嫌他穷,何必倒贴五六十两嫁妆?何必求我大姑租铺子做生意?何必让我爹找人给他打工具?何必顶着大肚子去给人家洗衣服赚铜钱?何必次次白送人家银钱还挨骂受欺负?哼!”
杨老头儿闻言啪一下转头瞪向云舒,云舒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老爹赶紧笑呵呵的打圆场,并把云舒往自己身后拉。
云舒用力一挣,不满道:“爹,他们来都来了,咱们不说清楚怎么行?明明是姑爷她那几个姐姐成天欺负我小姑,搜刮了她的嫁妆还时常打着赡养二老的旗号去要银子!小姑被欺负成那样你还不说,以后她们不更猖狂?更欺负小姑?”
老爹闻言手上顿了顿,沉默半晌道:“杨大爷、杨大娘,你们是长辈,照理说我们家云舒这样说话不对,不过她说的确是事实!”
“不,不可能,我女儿她们从小就乖巧听话又孝顺,绝不会……”
“住嘴!”杨老头儿一声怒喝制止了杨老太太,然后板着脸对云舒道:“小丫头,你保证你没说谎?”
“当然!小姑周围那么多邻居,你随便找谁都问得着,不信问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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