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心中咯噔一下,没想到这厮看着肥头大耳、獐头鼠目,居然还有些小聪明,自己想出的套儿居然几句话就被他抹平了!那接下来……云舒盯着手中的瓦片猛瞧。又习惯『性』的凑到鼻子边闻闻。
方才那伙计又跳出来得意道:“怎么样,没话说了吧,野丫头!有钱就快赔来,没钱…哼,你也别想走!”
“让开让开,不准聚众闹事,让开……”几道更嚣张的声音响起,人群自动让出条道儿来。云舒一见来人,高兴得冲上去:“陈军叔叔、冯标叔叔,你们都来了!”
二人习惯的『揉』『揉』云舒脑袋,笑道:“小云舒,告诉叔叔,谁欺负你了,老子帮你出气!”
方才嚣张得不行的伙计一见来人立刻缩回去躲在刁掌柜身后再不敢冒头儿。而那『奸』猾的刁掌柜见了陈军冯标二人也是一愣,立刻堆起满脸讨好的笑迎上来:“哎呦,原来是陈官爷、冯官爷,小的不知二位大驾,里面请、里面请,大狗子。快上好酒!”
“哎,好好!”方才那嚣张伙计立刻往酒坊里面冲。
“站住!陈军叔叔、冯标叔叔,方才就是他欺负我,还有他!他还说我今天别想走,要把我抓回去了!大伙儿都有看见,是不是?”
“是!”门前看热闹的人们齐声回应,顺便把方才追云舒被踩在人群中的伙计踢了出来,云舒趁机拉着二人道:“叔叔看。就是他们追我!”
刁掌柜赶紧点头哈腰的上前来:“误会误会,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了!呵呵,我方才见这小丫头聪明伶俐,就想跟她开个玩笑。伙计们跟她玩躲猫猫了,下去。都给我下去!”刁掌柜一边说一边给那些人打眼『色』,那些人趁机纷纷往酒坊里面溜。
陈军轻轻凑到云舒耳边小声问:“小云舒。你又来惹事儿了?找我们来干嘛?”
云舒吐吐舌头,偷偷对那受伤的黑瘦汉子一家打个眼『色』:“叔叔,帮我救几个好人!”
陈军和冯标往那碎酒缸看了一眼,再看那一家的状态表情,立刻就明白过来。冯标端起架子道:“我说刁老二,咱们几天没来,你那几十文的大缸就碎成这样了?”
刁掌柜脸上一红,呵呵笑道:“是啊,小的正找这不长眼的算账了!”
“哦?怎么个算法儿?”
云舒立刻接话道:“他要人家赔三百两!”
刁掌柜脸都白了,赶紧摆手道:“没这回事儿、没这回事儿,我说的是三百文、三百文而已!”
“哦?三百文啊,还是有点儿贵,我没记错的话,你上次明明说那大水缸买来也不过五十文,你一下子翻人家六倍,不厚道啊!”陈军乐呵呵的说着,顺便重重往刁掌柜肚子上砸了两圈,把他痛得呲牙咧嘴还不敢叫。然后陈军对云舒打个眼『色』,云舒心里大乐,立刻竖起大拇指。
“呵呵,那个,酒缸值不了几个钱,里面不是还有酒吗?那么大缸酒算个二百五十文很便宜了,二位,不如咱们进去喝两杯儿?”刁掌柜拉着陈军的胳膊往里拖,冯标手抚下巴想了想道:
“刁老二啊,你又不实诚了,上次你明明说那大缸里都是做坏的废酒糟,顺便接接屋檐水,你一缸水就卖人家二百五十文,恩,不老实啊不老实!正好咱们县太爷下令,这段时间要打击『奸』商,我看……”
“没有没有,那缸里不是酒、不是酒,不用赔钱、不用赔钱!”
“哦?这样啊,那这位兄弟只需赔五十文就够了?”
刁掌柜不舍的看看那美貌『妇』人,可陈军和冯标在旁盯着了,他一咬牙一跺脚,“对,五十文就够!”
“好,好~”围观者拍着巴掌大声叫好,陈军回头对云舒眨眨眼,云舒跑到那『妇』人身边道:“舒舒、婶婶,你们只用赔五十文就可以了!”
云舒摇摇她,『妇』人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云舒眨巴着眼提醒她:“婶婶,掌柜说这酒缸只要赔五十文就够了,你有五十文吗?”
“哦,等等,我找找、我找找!”『妇』人将黑瘦男人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固定好,手忙脚『乱』的上下『摸』索。
云舒看她衣衫破烂,里外布袋全都翻了出来,半天才翻出两文钱。『妇』人眼含泪水颤巍巍的将那两文钱递到云舒面前:“姑…姑娘,我…我先…先……”
云舒回头见刁掌柜一脸得意之『色』。似乎料到这家人身无分文般。云舒撇撇嘴,收下『妇』人那两文钱,然后从自己袖子里掏出钱袋,将两文钱塞进钱袋,来到刁掌柜面前道:“喂,手伸出来!”
刁掌柜愣了一下,陈军不耐烦道:“叫你伸手收钱,听到没?”
刁掌柜赶紧伸出手。赔笑道:“呵呵,不好意思,没听清楚、没听清楚!”
云舒从钱袋里掏一文数一声放一个,掏一文数一声放一个,那模样真像小孩子玩过家家般,围观者见之纷纷窃笑,刁掌柜心下恼怒。却不敢发难,只能盯着云舒的钱袋咬牙忍着。
直到五十文掏完,云舒小心翼翼的收好钱袋,拍拍手道:“刁掌柜,你的酒缸可赔完了?”
“赔完了、赔完了!”
“那你以后可不许找他们麻烦了,知道吗?”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云舒满意的点点头。对陈军和冯标眨眨眼,陈军『揉』『揉』她脑袋,对刁掌柜道:“刁老二,你给我听好了,这小丫头是我妹夫的表妹,她亲大姑是我亲妹妹的婆婆,你要跟她过不去就是跟我陈军过不去,今天这事儿就算了。要再要下次,哼!”
“不敢不敢!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识泰山!”刁掌柜一边点头哈腰的奉承一边往陈军和冯标手里塞了锭银子。二人也不推辞,顺手接了,拿到嘴边吹吹,收进袖子。然后对着人群大气的挥挥手道:“好了好了,散了散了。没什么看的了,散开了!”
云舒趁二人去驱散人群的时候。去到方才那一家人身边,『妇』人泪流满面的拉起云舒的手哽咽得说不出话来,旁边牵着小女孩的同龄女孩过来道:“谢谢你救了我爹,救我们一家!我叫杜鹃,今年十岁,你叫什么名字?”
云舒看看这姑娘,个头跟自己差不多,漂亮秀气的脸蛋儿上略带羞涩。其实云舒见她第一眼就对她印象极好,她笑眯眯的伸出手道:“不用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叫水云舒,你叫我云舒就可以了,今年也是十岁!”
杜鹃狐疑的看着云舒伸出的手,云舒呵呵一笑,拉起她的细软的手握握:“来,咱们握了手,以后就是朋友了!”
“朋友?”杜鹃有些脸红。
“对啊,就是朋友!”云舒看看依然站着的杜鹃爹娘,杜鹃他爹的膝盖胳膊还在血流不止,这样下去不行!
云舒想了想道:“婶婶,叔叔这腿一定要去医馆把瓦片取出来,否则化脓了这腿真的会出问题!”
“好好,我们这就去!”『妇』人扶着汉子四下张望,似乎在辨认方向,那汉子却摇头道:“别找了,丽娘,咱们没钱!这点儿伤不算什么,你找个安静的地方,我自己就能拔出来,再吐点儿口水包上,过两天就好了!”
“可是…可是……”杜鹃她娘泪流满面。
汉子微微笑笑:“没事,这点儿小伤算什么,以前腿差点儿断了都能熬下去!”
“别说了、别说了!他爹,要不…要不咱们把…把灵儿…卖……”
“胡说什么?这是当娘的该说的吗?”男人突然拔高声音怒斥,『妇』人却只能捂脸痛哭,杜鹃和那男孩儿也跟着哭了出来。
云舒看着难过,冲口而出道:“叔叔、婶婶、杜鹃,我师傅是大夫,擅长用刀片取异物而不伤筋骨,不过他外出云游了。如果…你们信得过我的话,我觉得应该可以帮忙,你们要不要…试试?”
说到后面云舒有些后悔了,因为她那手术刀学是学了,不过全用在果树嫁接上了,最多给受伤的小动物动过两次小手术,还从没在活人身上试过!
『妇』人闻言瞬间抬头,激动的一把拉住云舒的手道:“好、好,姑娘,您是咱们家恩人,我…我……鹃儿、灵儿,快给恩人磕头!”『妇』人搀扶着受伤的男人不便下跪,便催促一旁空手的两个女儿。杜鹃脸上通红,看看自己爹娘,一咬牙就要跪下去!
云舒一把拉住她:“不必如此,咱们得抓紧时间!杜鹃,你们家在城里有落脚之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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