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应该杀了你，也不能要你的眼睛。”苏尤雪思考了一会，收起了长剑。

“为什么？会污染你的长剑？”周易问道。

“留在你身上可能更有用处一些。”苏尤雪平静地回答道。

“什么用处？”周易不解。

“观看自己的失败人生，鄙视自己灰色轨迹。”苏尤雪似乎看穿了周易的道行，他现在这样的修为绝对是一种可以羞辱的失败。

“那么我可以回去了么？”周易当然听懂了苏尤雪话中之意，这个可怕的少女显然没有打算继续动手,甚至已经有些认同了他的观点。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无论哪个世界，女人都喜欢听赞美的话。

“不可以！”苏尤雪果断地回答道。

周易一愣，“苏姑娘，你.......你想继续？”至于继续野战的想法，周易并没有点明。

苏尤雪没有听出周易的话外之音，她点了点头，“不杀你的原因还有一个，你留着还有些用处，我有些问题要问你。”

周易苦笑着说道：“苏姑娘，你这是......”

苏尤雪手抚剑柄，侧头眯眼道：“不愿意？”

“愿意，愿意，这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啊！”周易苦着脸回答道。

两个人，肩并肩，月光下，崖头边，长夜漫漫，月光朦胧。不过这两个人并没有在谈情说爱，而是一问一答。

夜里的长风吹起了少女的长发，少年的脸上始终保持着苦涩的笑容。

苏尤雪问的问题，大多是一些世俗的常识，从小就在藏云门长大的苏尤雪，生活的是一个封闭的环境，对于世俗之事，甚至对于男女之事，所知甚少。而周易这个大染缸，对于这种俗世之事自然包罗万象，一些绝代佳话、市井流言说的荡气回肠，让面容镇定的苏尤雪听得心惊肉跳。周易从杜撰年代的满清十大冤案，到包公铡美记，从宋玉潘安坐怀不乱，到唐寅百美图，说的他口干舌燥。

这姑娘一直听到后半夜，周易实在有些说不动了，他寻思着苏尤雪这妹子为什么对于这些东西如此执着，难道这小妮子已经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了不成？

“苏姑娘，我们这样，被人看见就不太好了。”周易终于鼓起勇气，准备以绝后患。

“为什么？”苏尤雪不解地问道。

“你想，你是一个未嫁人的大姑娘，而我是一个未娶人的大小伙，我们两个在长夜里说说笑笑，人家会以为我们卿卿我我......要是传出去，你怎么嫁人，我怎么娶人呢？”周易红着老脸说道。

苏尤雪微微皱眉，她缓缓说道：“清风拂山岗，明月照大江，仅此而已。”

“你这不是自暴自弃吗，女孩子家不能这么不在乎自己的名声知道吗？”周易摇了摇头说道。

“为什么？”苏尤雪冷冷地说道。

“要是被你喜欢的男人知道你和我大半夜在一起，他还会喜欢你吗？”周易祭出了最后的杀手锏。要是这招都没办法让苏尤雪断绝了再来找自己的念头，那周易只有下定决心离开藏云门。

此时除了风的声音沙沙作响进入周易的耳中，还有就是周易心脏跳动的节奏，略带着紧张，周易目不转睛地看着苏尤雪。

苏尤雪低下头认真地想了想，然后不置可否地看了看远处的群山，竟然再也不说话了。

看着苏尤雪如此淡定的样子，周易只有苦笑。他浑然不知道，其实此刻苏尤雪自己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苏尤雪淡定的样子只是她完全没有办法回答而已。

良久之后，周易缓缓说道：“时间已经不早了，苏姑娘！我看我们还是回去罢？”

苏尤雪“嗯”了一声，月儿此刻也已经西垂，两个人竟然谈了大半个晚上。

两人无言地回到屋舍的区域，苏尤雪住在东侧，互相道别之后，在她侧身移步之际对着周易说道：“周易，你的故事不错。”

周易含笑点头，心中却苦闷不已，这句褒奖之言，宁可不要，他再也不愿意和这样一个少女，或者说是危险分子，共处一夜了。

“潘金莲这女子不错，下回说的详细些。”抛下这句话之后，苏尤雪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喜欢听男女风月之事？这妞原来是一个变态啊！周易诧异地看着苏尤雪远去的柔美背影，心中感慨万千。

在这世界志同道合的变态真不多，苏尤雪不知道算不算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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