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斜着眼睛,瞟了高守一眼,有的人甚至看都不看高守,显得有些不耐。
郑老七皱了皱眉头,用他那沙哑低沉的嗓音说道:“小书呆,速速自去逃命,别再白费心思,耽误我等时辰。”
“蛇涎草,”高守没有回应郑老七,直接把重点道出,“还记得李瘸子教大家用的蛇涎草吗?就是烧出烟气,驱赶蚊虫的那种药草,一般生长于山阴暗湿之地。”
“当然记得,那又如何?”郑老七反问了一句。
“李瘸子曾说过,蛇涎草晒干后,点燃少许,烟气可驱蚊虫,有微毒,但对人无害。倘若蛇涎草未晒干,点燃之后,烟气大毒,不慎吸入体内,轻则头晕眼花,四肢无力,重则昏迷不醒,不治则毒发身亡。”
随着高守娓娓道来,已不怎么看好高守的众人,注意力逐渐又回到他身上,本要举步走开一段的郑老七,也回过头来,不由得挪动脚步,走近高守一些,以便听得更加清楚,他隐隐觉得,高守这次说的计谋,可能有些靠谱了。
“利用蛇涎草烧出的毒烟,助我们取西贼首级,同时在烟雾掩护下,又可躲避追击,此计甚好,”杨九指听出高守的意思,点了点头,又提出疑问,“只不过,我们无法判断西贼巡逻队来的方向,如何施放毒烟?”
听到杨九指思维还局限在守株待兔之策上,高守摆了摆手道:“不,不能被动等待,我这毒烟之策,必须辅以主动出击。”
杨九指大摇其头,连连驳斥:“主动出击?西贼营寨驻扎几千人马,毒烟能毒倒几人?又如何躲过营寨周围的暗哨与巡逻队?小书呆,莫非你疯了?此事绝不可……”
“且听他说完。”鲁达出声打断杨九指。
他见高守面对质疑,安之若素,毫无气馁之态,猜测高守的计策可能不是杨九指想的那样。
鲁达猜得没错,若只是如此简单,刚才高守就不必沉思许久。
高守从陷阵士拍蚊虫举动中,灵光一闪,想到蛇涎草的烟毒可以利用,而要发挥毒烟的作用,还需把握风向、方位、距离等,最好还要估算有效范围,以及伤害效果,再定后续行动。而范围与效果,委实难以估算,不过可以确定,烟气越集中,越浓厚,效果必定越好。
蛇涎草烧出的毒烟,如果真能导致毒发身亡,放在前世,该算是大规模杀伤性化学武器了。就算差一点,能起到类似催泪瓦斯的作用,也是非常不错。
高守的策略是,绕过西夏人的屯兵营寨,偷袭西夏人后方的补给粮道,西夏运粮民伕或辎重兵,肯定比精锐歩跋子要好对付很多。
陷阵士人少,目标小,可趁夜摸黑绕过西夏人营寨,深入敌境,奔袭西夏人粮道,遇有辎重运粮队出现,放毒烟熏一熏,然后乘混乱掩杀过去,取几枚首级,抢些战利品,再原路返回破戎寨。如果能做到来去如风的迅速,又有着弥漫烟雾掩护,即便有追兵,急切间也难以寻觅踪迹。
这是高守的初步战略,可以说是急中生智,被硬逼出来的。
实际情况可能会有很大变数,不过当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他知道,再挨几天破戎寨就要换防,到时候大有机会去找种师道,或是伺机逃离。
前提是,必须完成这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夜袭任务,保住自己小命,当然,还有鲁达的小命。
鲁达既能待以舍生取义,他自然不能就这样放弃鲁达,独自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