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申玉才怒气无处发,突然用力甩了皮五一巴掌,皮五摔坐在地,半边脸立时肿胀老高,哀叫连连,眼泪与鼻涕流作一团,与此前张狂嘴脸,判若两人。
“你这腌臜狗才!看你再不懂装懂,丢人现眼,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我叫你说话了吗?下次记得给我闭上狗嘴,否则本少爷定要切下你的舌头!”
申玉才骂骂咧咧,又一脚把皮五踹得在地上滚了几滚。
明眼人都能看出,申玉才是要借着惩罚皮五,把责任推给“不懂事”的家奴,挽回一点面子,可实际上,皮五挨打是因为“太懂事”,另一个高个子家奴一声不吭,一点事没有。而此刻,满脸委屈的皮五,也只能打断牙齿往肚子里吞,只顾求饶,不敢辩白半个字。
“玉才公子,小事一桩,切莫气坏了身子。”
作为主家,王雪如必须给申玉才台阶下,特别是顾忌到申玉才背后可怕家族时。
“身边尽是聒噪蠢才,能不气人吗?也怪我管教无方,唐突佳人了。”
小夕已去给高守准备热水,王雪如起身,亲自给申玉才添上茶水:“且再饮一盏茶,消消火气。”
见一贯矜持的王雪如亲自斟茶,大有面子,申玉才面色稍霁,正要对她说点什么,转眼却看到王雪如回过身,也给高守添茶去了,他眼中对高守的怨恨之色更增,很快隐去,然后干笑两声,拱了拱手,对高守道:“这位高兄,原来深藏不露,请恕不才眼拙。”
“不敢不敢。”高守喝着茶,等着热水,拱手回了一礼。
“敢问高兄,师出何人?”申玉才旁敲侧击摸高守的底。
在大宋,教席的身份与家世同等重要,若有幸能拜得名师大儒,即便出身寒门,也有了一个好身份。
“鲁大膀子,听说过吗?”高守随口应道。他看穿申玉才虚伪秉性,知道申玉才前倨后恭,必是不怀好意。
“鲁大……膀子?未曾听闻,”申玉才想了想,西北叫的上号的学究名儒,都没有这四个字的,文士名号也不可能如此粗俗。
瞅见高守略显不耐烦的表情,且言语时看都不看他,申玉才刚刚强按下去的怒火,倏地又蹭蹭冒了上来,“你可知,我是何人?”
“嗯,他刚才说得很清楚了,”高守指了指噤若寒蝉的皮五,再次拱手道,“申大才子,久仰久仰。”
高守虚与委蛇,不想突生枝节,影响自己回余杭的计划,只是申玉才,好像卯上了他。
“很好,那你还知渭州申家吗?”
“略有耳闻。”
“略有耳闻?”申玉才不满高守的用词,脸色一沉,冷声道,“听你口音,是外乡人吧,那就不奇怪了,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们申家是渭州,不,是西北一等大族!即便是各路经略安抚使,也都得给我们申家几分薄面,凡得罪我们申家的,从未有过好下场!”
以家族权势威胁的意味,昭然若揭。
“正是如此,玉才公子的令尊,也是本州兵马都监呢,对了,玉才公子,此前你说令尊今日将回渭州,应该快到了吧?”感觉气氛又不对起来,王雪如忙又开始和稀泥,并有意无意的对高守眨了下眼睛。
高守心内清楚,王雪如是要他别激怒申玉才,高守也不想搭理这个喜欢仗势欺人的二世祖,是申玉才一直都对自己怀着敌意,抓着不放,还不是因为老滑头孙伯把老子推上来,做吸引仇恨的挡箭牌。
王雪如提起申玉才父亲申都监,一来是想特别提醒自己注意,不要招惹背景强大的申玉才,二来也是抬高申玉才,并不着痕迹的把话题引向另处,无形中化解争端,控制场面。
且她引向的话题,是申玉才这样的人最感兴趣的,必有回应。
人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