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西北各大家族,或明或暗皆有派人前来,招贤纳士之心,甚为急切,他能作出那精妙短词,才气非凡,却沦落为杂役小卒,如今来参加抱月楼诗会,盼个出头,不难理解。”
“谁知道那短词是不是他自己所作,瞧他穿那寒酸样,哪家会看得起他?有那袋钱,也不去买身像样衣裳,真笨!”片刻讶异过后,白衣少女神态又恢复冷傲,对高守依旧颇有微词。
“人不可貌相,我们还不知,他如何从弃卒死局中脱困。”
“应该不是临阵脱逃,否则哪敢大摇大摆走在大街,又公然出现在这里。”
老年文士捋了捋颔下白须,缓缓点头,表示同意,目光扫向一楼大厅,忽然神色微凝,道一声:“他要吃亏了。”
白衣少女循着老年文士的目光,看到有个面貌英俊的华衣青年,对抱月楼佟掌柜耳语了几句,佟掌柜对他点头哈腰答应,转身唤来两名维持秩序的彪形大汉,冲着高守径直走去。
“申玉才?他想做什么?”白衣少女冷傲目光中闪出一缕疑惑,认出华衣青年正是申玉才。
“哼!申家没一个好东西,必定不是做什么好事。”
“他如何又惹上申玉才?”
“且观之。”
……
因这三年一度的中秋盛会,抱月楼佟掌柜在渭州也成了有头有脸的人物,佟家在渭州的商业实力,仅次于申家,与申家靠市易发家不同,佟家致力于经营酒楼、青楼等饮食嬉娱之所,渭州脂玉坊也正是佟家产业之一,在西北秦州、庆州、延州等,也分布有佟家经营的产业。
佟家与申家长期有合作关系,申家是佟家的主要供货商。当然,佟家想换掉申家是不可能的,除了摄于申家权势外,申家还控制着西北一些货物的价格,甚至垄断了买卖。
而佟掌柜,是佟家分派出来,支撑抱月楼场面的家族成员。
佟掌柜是明眼人,瞄了一眼,就大致清楚发生了什么情况,但他还是故意问了一句。
“何事争执?”
“掌柜的,这小哥儿,不肯让座与几位客官。”店伙计见到掌柜亲自出马,胆气更壮,刚才本来以为轻易能办到的事情,却被高守几句驳斥得哑口无言,正想着如何处理,佟掌柜就过来了。
佟掌柜没有应答,他冷冷的打量了高守一眼,走到桌旁,用长长的尾指指甲,随意挑了一下高守丢在桌上的钱袋口,瞥一眼里面露出的铜钱,嘴中嗤笑出声:“孺子小儿,口出狂言,说什么好酒好菜尽管端上,就凭你这最多两贯的铜钱?”
佟掌柜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刻意提高音量,即便楼中喧闹,周围大多数人也能听得清楚,立马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本就在旁围观的人,听了立时哄堂大笑。
“看他那架势,还以为看走眼,或许真人不露相,不想才两贯铜钱,就敢独占一桌。”
“两贯铜钱,就想要一桌抱月楼上好酒菜,未见过世面的无知小儿!”
“就是,店伙计好言好语叫他让座,却还死撑不走,忒不识相,非要人赶出去,不知是哪家养的小厮,如此呆傻愚钝,不懂规矩,真是丢脸。”
店伙计被佟掌柜点醒,也尖着嗓子叫嚷起来:“小子,你以为这里乡野食肆?告诉你,这可是西北第一的抱月楼!中秋诗会不打折,两贯钱别说一桌好酒好菜,一般酒菜都买不到,快走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