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搁在自己的身体上，只余一双渐渐灰暗的蛇瞳安静的看着裴玉竹和半妖两人，蛇妖的声音虽然还是古怪嘶哑，却已经没了之前癫狂不已的感觉，大概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那声音里，甚至还带着一种淡淡的，令人匪夷所思的伤感。

“你姐姐，她来了吗？”

裴玉竹眼皮子一颤，缓缓睁开眼去看几乎没有呼吸，但一双兽瞳却不甘得看向这边的蛇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下一刻却尽数抹去，狠戾非常，“当然没有！我姐姐恨毒了你！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怎么可能会来见你！”

默默看着裴玉竹的林小胖动作微微一顿，想起之前那位师兄告知自己的话，半响，缓缓的叹了口气，说不得，说不得啊。有些事情，孰是孰非，当真是说不得，也，说不明白啊……

“是吗？”沉默了许久，那蛇妖眼中的光芒明明灭灭，却意外的褪去了猩红之色，只留下一双澄澈透明的瞳孔，跟裴玉竹怀中的少年，十足的相似。

看着那双眼睛，裴玉竹微微一颤，嘴上却丝毫不饶人，“我姐姐乃是裴家嫡长女，身份尊贵天赋惊人，心性更是坚韧！即使曾经遭遇不测，却早早地走了出来，眼下已经有了自己的道侣。两人修为相近，志趣相投，不知道有多么快活！所以你这妖修，即使死在这里身归混沌，也永永远远，都不会见到她！”

你这邪恶低贱的妖修又有什么资格肖想我的亲人？！即便是死，也要让你，死不瞑目！

“这样啊……”

最后吐出这几个字，不知道蛇妖最后究竟想说些什么，在林小胖侧耳倾听的时候，它却只是吐出最后一下叹息，灰暗的眼睛还是半睁着，却不再有光泽。

想来，应该是没气了。

沉默了许久，裴玉竹才状似癫狂的仰天大笑，直到将嗓音都笑的嘶哑，才渐渐停止，冷冰冰的看着蛇妖的尸体，“骗你的！长姐回去之后不到十年就已经死了，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就算是死，我也要你不甘不愿的死！”如此，才算报了长姐的仇……

按理来说，大仇得报，裴玉竹应该高兴才对，但林小胖却明明看见，他眼角有淡红的眼泪缓缓流下……

周围的灰雾正在渐渐散去，林小胖沉默了会儿，还是见不得裴玉竹这般状若疯狂的模样，默默地走了过来，想要给他疗伤。顺便看看那一直没有吭声的少年，是不是还活着。

“？！”

在路过那蛇妖尸体的时候，林小胖漫不经心的扫了它一眼，下一刻却猛然顿住脚步，眼睛睁的极大，惊骇的看着生息全无的蛇妖。

“怎么了？”

裴玉竹只是心情激愤太过，并没有傻，此时见到林小胖的异状，心中一跳，连忙走了过来，眉头微蹙，“可是这蛇妖又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