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
喧闹会成为抓人的理由吗?
虽然在任何一个时代、任何一个国家都没有类似的明文规定,但好像现代社会都有扰乱社会治安这条罪状一样?社会治安是什么?什么是扰乱?好像这种没有确定定义的罪状就是官员发挥能力的最佳地方。
可赵直即便已经很配合丹地要求了,但丹地的闷头一棍仍是将他给打回了原形。
甚至徐琳也不得不开口道:“丹地姑娘,你这个不需要指的是什么?难道是说不需要我们准备理由,少师大人已在少师府前准备好抓人的理由了。”
“说不需要理由就是不需要理由,想抓他们就抓他们,这就是大人的意思。”
“这个,这不是有些不符合朝廷规矩吗?”
再次听到丹地近似无理取闹的回答,赵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提出疑问。
丹地却一脸不屑道:“你都知道的事,大人会不知道吗?但大人要的就是这个不合规矩,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
不是明白了,而是明白自己不需要明白了。
很明显,杨府那些人敢在少师府门前闹事肯定有蹊跷之处,而易嬴敢以这种蹊跷方式要求县衙抓人,那更是蹊跷中还有蹊跷。如此蹊跷的事情,不是徐琳他们不想明白,而是他们知道自己不能明白,而且不明白比明白更好。
因此明白过来,两人也不再迟疑,吩咐捕头带上县衙里的所有衙役,直接就从少师府所在的街道两头堵了进去。
作为京畿要地,云兴县里住的都是些什么人?
除了少量本地人氏外,更多都是在京城为官的朝廷官员,不然也不会每日都有一大批人赶夜路前往京城上朝。
而要在云兴县、要在朝廷中生存下去,最重要的条件是什么?自然就是消息灵通。
因为易嬴几日都没去上朝,不知易嬴旷朝的原因是什么,住在云兴县的这些官员都想知道易嬴又窝在家中出什么主意,因此一听有人在少师府门前闹事,不说立即赶过来看热闹,但也是要跟过来打听一下动静。
当然,打听动静是打听动静,他们也不可能自己跑到少师府门前打听。而是派了些下人过来打听消息,以免引火烧身。
可在见到停在洵王府门前的马车后,那些下人也不敢往前走了,派了一人前去打探消息,回来却说道:“他们说自己是刑部郎中杨府的家人,来少师府门前找出门在外的嫂嫂回家。”
“出门在外的嫂嫂?”
“什么出门在外的嫂嫂?难道杨府什么女人被带进少师府了?可真是这样,他们怎么不直接去少师府要人,反而在门外折腾个什么劲。”
“还有这刑部郎中杨府又是什么杨府?”
“难道是……”
“吴大哥知道什么吗?”
“这个,这话不能说。”
能派出来打听消息的下人都是些机灵下人,可里面却分知道当初清水街杨府和不知道清水街杨府一事的人。而在明白刑部郎中杨府就是当初的清水街杨府后,那些知道杨邹氏与贞节牌坊一事的下人反而不敢多说了。
就在这时,徐琳、赵直也已经带着衙役出现在街头上。
“衙役来了,云兴县衙役来了。”
虽然看不到街那头状况,但随着云兴县衙役从身后街口出现,那些来到街上打探消息的下人也连忙让到了道旁。
这种事情哪可能少了云兴县衙役的参与,只是说来的时间早晚,还是他们自己闻讯赶来,或者说是被少师府叫来的区别。
但看到这么一大群衙役出现,几乎集中了云兴县全城衙役时,众人就知道他们肯定是被少师府叫来了。
而且云兴县并不是兴城县那种只有十几个衙役的下县,由于要维持京畿治安,甚至必要时还得支持京城需要,云兴县的一切职务都是按照最高标准来配备,上百名衙役足以在不出动军队的状况下镇压下城内的一切骚动。
而在那些前来打探消息的下人都让到路旁时,赵直也没让衙役向他们下手。
因为,只要云兴县内有任何风吹草动,最先赶到现场的往往不是县衙的人,恰恰就是这些代替各个府邸前来打探消息的下人。
这就好像现代社会最先到达现场的往往不是需要在最后时刻收拾残局的部门,而是一些先期需要交换利益的人员一样。
只有交换完利益,不管双方能否谈妥,官方才会怏怏来迟。
所以,虽然不说是不是都是熟面孔,但知道他们是为什么而来,赵直也没有将主要精力放在这些外人身上,而是在带人越过他们时,直接就让几个衙役将这些人挡在了身后。
当然,在看到云兴县衙役同时从道路两旁赶过来的时候,杨府那些人也有些慌乱起来。
他们不是没想过衙役到来的可能,但真到动用衙役时,怎么也得是少师府先派人出来谈谈,谈不妥再说吧!
哪像现在,忽然就从街道两头同时涌来这么多衙役,明显就是不想让他们溜走的样子。
“杨兄,情况好像不对啊!贤弟先告辞了。”
虽然图星的年纪比杨晚宗还要大上一、两岁,但为了杨邹氏,这些每日只知游荡在京城中烟花酒巷的中年浪荡子几乎都将杨晚宗当成兄长来称呼。当然,什么叫浪荡子?浪荡子就是有好处一起上,没好处就立即分道扬镳。
看到那些云兴县衙役甚至不像往常一样堵一头、放一头,只抓顽固分子,但却留个活路给那些立场不坚定的人。而是街道两头都有衙役拥过来,图星等人立即就想到了退缩。
不过,没等图星那些浪荡子想办法开溜,乔姐就带着小瑶往前一挡道:“干什么?刚才喊了那么久,现在看到衙役来了就想走?”
看到乔姐、小瑶都穿着少师府服侍,虽然不知道她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众人顿时一惊。
不过,因为乔姐个头太小、小瑶面相太嫩,又都是女子,图星等人到不是太慌张,腆着脸说道:“两位大姐,你们误会了,刚才在这里找人的只是杨府,我们只是因为一时热心,被他们扯来帮忙的,并不知道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而且,某也姓图……”
摆出图姓的皇族姓氏,图星也丝毫不觉得这会给皇室宗亲丢面子。因为皇室宗亲的身份对他们有什么用?那就是用在这种地方的。
身为京城浪荡子,几乎京城中的每一场纷争都有皇室宗亲参与,但除非像是三世子图僖被在芳香阁门前胡乱扯出的荒唐事,一般听到皇室宗亲的大名,所有官员都会对他们网开一面。
不过,不仅易嬴不是一般官员,乔姐也不是普通天英门弟子。
双眉一挑,乔姐就瞪起双眼道:“吾管你们是不是姓图,吾可是从宛华宫里出来的,管的就是你们这些姓图的家伙。”
“今日甭管你们姓什么,谁都别想走。”
“对,师父说的对,谁都别想走。”
在小瑶跟着闹起来时,图星等人全都惊呆了。他们不是没想到易嬴可能不会卖皇室宗亲的面子,因为易嬴即便不卖皇室宗亲的面子,等他们去到衙门,云兴县衙门照样得卖皇室宗亲的面子。
可如果将大明公主也牵扯进来,那图星即便是皇室宗亲,也知道今天这事掺和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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