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紧跟着浚王图浪,洵王图尧就说道:“易少师,不是本王要在这事上纠缠不休,但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你说本王就不该为先皇安宁着想吗?”
“洵王爷所言甚是,但先皇是先皇,皇上是皇上。洵王爷也该给皇上留些面子吧”
易嬴却不慌不忙道:“因为可以想像,在出现了这么重大的事情后,皇上肯定也已经着人在暗中彻查这事了。如果洵王爷真想为此事也做些贡献,那同样最好是在暗中彻查。等到洵王爷追查出什么线索,那时再去同皇上说也不迟。”
“不然洵王爷什么都不知道就冒冒失失跑到皇上面前质问,反倒像是在故意说自己不相信皇上,不相信皇上已在暗中彻查此事一样。那对洵王爷与皇上关系的影响,想必就有些太大了。”
对于不同人而言,会影响他们决定的因素也各有不同。
例如洵王图尧。虽然在官宦世家鼓动下已开始微微有些野心膨胀,但不说洵王图尧的一贯八面玲珑作风很难改变,为避免皇上注意到自己的异常,洵王图尧也不敢轻易改变自己。
所以,随着易嬴切中自己命脉,既然已在官宦世家面前有所表现,洵王图尧也顺势点头道:“本王明白了,那还望张大人帮着本王一起暗中彻查一下这事。”
“洵王爷言重了,如此重大事情,下官一定责无旁贷。”
只是暗中彻查,张迁自然不担心。
因为暗中做了什么事,暗中做没做事,谁又能轻易保证。
所以,一开始即便是被易嬴好好威胁了一下,张迁却并不害怕答应洵王图尧。因为他们假如不再将这事抖出去,易嬴自然也没理由再找到他们身上。
或者他们真在暗中查出些什么,到时再找大明公主麻烦也不迟。
不过,眼看着易嬴连消带打地硬将这么重要的一件事埋下来,浚王图浪也终于明白芡为什么要自己拿与天英门合作的事来找易嬴转告了。
毕竟不说易嬴参与的每件事都值得人关注,假如天英门不答应浚王图浪的合作条件,或许浚王图浪还需要易嬴来帮忙。
当然,这事情没必要现在就决定,毕竟离浚王图浪离开京城的时间还很久远。
可想到离开京城,浚王图浪就记起了自己这次来京城的主要目的,端起酒杯说道:“对了,易少师,本王还没感谢易少师帮本王争取到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呢”
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知道浚王图浪不仅是在说出境立国的事,也是在说大陆第三大帝国的事,毕竟这事情易嬴可是专门与二郡主图潋谈过。
因此易嬴也是举杯笑道:“浚王爷客气了,但那也只是我们各取所需罢了。”
“各取所需?易少师真认为自己也有机会吗?”
不是说不相信易嬴,而是不知道易嬴为什么拥有这样的自信,浚王图浪就若有若无地追问了一句。
易嬴则坦然道:“以前是没这机会,现在也没这机会,但将来却未必也会没这机会。”
“……将来,易少师说什么将来?”
“当然是北越国的将来,不会浚王爷认为自己能治理好秦州一地,并且培养出骁勇悍战的秦州军,北越国的其他军队就会差秦州军那么多吧这只是朝廷现在无能统合军队,这才会照成朝中军队各有所属、参差不齐的状况。”
“虽然本官对此是没什么办法,但相信大明公主肯定会帮太子殿下打理好一切的。”
大明公主肯定会帮太子殿下打理好一切的?
乍听易嬴这话,浚王图浪的双眼就凝了凝。
而这又算是易嬴在提醒浚王图浪吗?
不是说提醒,而是易嬴知道这事情瞒不了人。毕竟不说在易嬴操纵下,育王图濠和箜郡王的军队已经乱成了一团。仅以大明公主现在前往乌山营的作为,应该也是想向浚王图浪展现一下军力。
所以与其掩耳盗铃,易嬴更希望能以假当真,或者以真当假。
而听到易嬴话语后,洵王图尧又有些不甘认输道:“易少师说大明公主来打理军队吗?难道易少师认为女人也能掌握好军队?”
“不是说掌握,是代太子殿下掌握。”
“而且太子殿下如果不能做好这点,固然浚王爷是已经另有所求,但北越国朝中却还有大量纷争需要太子殿下去解决。不然别说太子殿下的将来如何,恐怕洵王爷和众位大人的将来也堪忧啊”
“易少师是不是多虑了,或许太子殿下的将来的确很难说,但本官敢保证朝中大臣的将来是不用担心了。”
虽然易嬴并没将目标直指育王府,可听到易嬴话语,祖昌期还是立即警惕起来。
因为,祖昌期即便不知道自己能由工部尚书转任兵部尚书同样有易嬴的功劳,但他也不会忘了要替育王府争取支持。
毕竟育王图濠真将太子母亲抓到手中,却也需要祖昌期等人在京城中同太子图炀周旋,进而换取皇位等等。
易嬴也笑道:“或许吧但不管怎样,首先走在前面的肯定会是浚王爷,毕竟浚王爷现在已经坐拥了天时、地利、人和……”
“承易少师贵言,本王一定不会让易少师和朝廷失望的,相信易少师肯定会看到本王成功的一天。”
比起易嬴说让大明公主来替太子图炀打理军队,听到易嬴说起天时、地利、人和时,浚王图浪却也有种发自心底的骄傲。因为,北越国朝廷即便同样想争取大陆第三大帝国之位,内忧外患却要比浚王图浪多得多。
毕竟不说太子图炀要在国内与育王图濠、箜郡王图兕等人争权,在国外也还要防范大梁国通过西齐郡的方向进犯等等。
不像浚王图浪,在积蓄下足够力量前,完全可以避免与大梁国过早接触。
而随着浚王图浪与易嬴相互吹捧,洵王图尧又有些不甘心道:“易少师,为朝廷着想,有些事情易少师似乎不该这么说吧”
“洵王爷教训的是,本官受教了。”
如果不是浚王图浪先带起话题,易嬴也不会瞒三瞒四的这么难受。而知道洵王图尧的心态已有所变化,易嬴也不奇怪他想阻碍自己与浚王图浪的交流了。
毕竟官场是什么地方?
虽然最终目的都是大家掐个你死我活,也只有通过你死我活的竞争才能决出官场中真正的优胜者。
但在进入真正的最后一步前,所有官员都是在尔虞我诈中竭尽全力进行着相互间的刺探。
所以相比而言,即便官场外的人也有机会看到官场争夺的结果,但真正会让官员们拼尽全力的还是各种官场争夺的具体过程。
也就只有这种官场争夺的过程,才能真正体现出官员的能耐和分量。
毕竟不仅在古代官场,现代官场也都是说话的人多,办事人的少。开会的时间多,干工作的时间少。
这不是说官员们都不努力,而是为了各种权势和利益上的争夺,各种会议才是官员们真正的战场。即便外人看了会不理解,但为了自己的利益不受侵害,没有任何官员敢小看任何一次会议。
所以,即便距离浚王图浪真正的行动时间还很遥远,易嬴却也要在心理优势上尝试压倒对方。
这不是为了现在的胜利,而是为了将来的胜利。
因为只有官场中人才理解,世上没有一句平白无故的话,也没有一个毫无意义的会议。
而所谓的会议,原本就是各种利益争夺的开始。
因此,北越国即便并没有各种让人头痛的会议,但取代会议的形式,易嬴在与浚王图浪和洵王图尧沟通时却也不敢轻易放松。
毕竟这可是皇权当道的古代社会,一失足成千古恨的事情可是屡见不鲜。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