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监朝着面色平静的陈云峰,双手抱拳。
他不再说话。
没有人说话。
帐内的所有人都看着陈云峰,陈云峰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拿起了身前榻桌上,空空的盏杯。
“草云域大胆犯上,竟敢驱走迎客道师。”
“白沙域岂能坐视不理。”
“但刘军势大,非白沙之力能抗。”
“幸得道门尊师至,再得诸郡联手,白沙方敢力敌草云。”
陈云峰举起了无酒的盏杯,对着身前的虚空。
他脸上涌出一片潮红,声音平静。
“宁川之地,我军势在必得。”
“草云域内,刘家有强者,我虽不如,但得诸位相助,也定能诛杀此人!”
“宁川狭壁险要,且有精兵良器,但刘家援兵未至,此时便是最好良机。”
“如若错失,实在可惜!”
陈云峰将手中杯盏,放回到了榻桌上。
他泛红的脸庞上,显出激动的神色,声音也渐至高昂。
“我郡卒兵,愿统御各酋奴兵。”
“为全军前驱!”
“好!”
陈云峰的话音刚落,帅帐内除陈云峰和白监外的六人,便立刻起身,齐声应道。
六人俱朝着陈云峰,抱起了双拳。
六人之中,罗芸大瞪着双眼,朗声说道:“陈郡主如此大义,真让罗某自惭。”
“此次攻伐宁川,莫川郡全军,定紧随着白沙郡兵,与之同进同退。”
在你身后,为你摇旗呐喊。
“对,对!”
“罗将军所言有理!”
“我安阳郡全军,也会如此!”
“我罗浮郡全军,也会如此!”
。。。。。。
眼看诸郡代表如此自私,又是如此的不要脸皮。
陈云峰微扯了扯嘴角,便又面色坦然的挺直了腰杆。
第二天,正午。
当联军之卒兵和战将刚食过饭食后,便拔营。
当红日西垂,黄昏已临,穹天中的乌云表面,映散出灿美红霞时。
联军前部,距离宁川,只有三十里。
而在当天晚上,李西趁着夜色,带着六百骑兵与三千步卒,赶到了封闭宁川狭壁的板墙后。
清晨,白灿的阳光,透过乌云的间隙,带给已开始显得萧索的荒原,一丝的生气与暖意。
白光映照在宁川外,集结在荒原上的军阵中。
白光洒在了甲盔与兵器上,变的阴黯沉凝,变的冰冷恐怖。
四万兵马。
马嘶与人哮相杂,铁矢和剑戟相倚。
原本次序混乱的场面,带给石脑剥羽和李西的,却是喘不过气的急迫,与似欲摧城的毁灭。
“昨夜之前,还只有骑兵。”
“今天一早,大军便已聚成。”
李西用牙齿紧咬着嘴唇,咬出了点点的血丝。
“敌军定是趁夜行军。”
闻言,石脑右手抚住挂在腰间的长剑剑柄,眼眸中泛起了腥红的血丝。
“敌军建制杂乱,号令不一。”
“但卒兵数量却如此庞大,光靠这板墙,恐怕难以抗衡。”
“最主要的是。”
剥羽深吸了口气,将双手背在了身后。
他满脸阴霾,声音低沉。
“敌军中是否有修者,我等可分辨不出。”
“有与没有。”
有根的声音,从三人的身后传来。
“又有什么关系。”
强风吹过,卷起了有根背上的披风,吹开有根及腰的长发。
有根拿着刀面靛青的关刀,顶着强风走向了站在城楼上,一起转身脸庞上俱显出惊喜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