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砚连忙凑上前去看了,先还没瞧出什么不对,等到仔细看了,好容易辨认出两边笔迹好似有些不同,又对着前后一看,果然连内容也连不上,回想了一会,忙道:“少爷在学中人缘甚佳,想是与同窗玩闹时不小心把抄的书混在了一处。”
又道:“是小的没有跟得好,下回定会更小心些。”
张瑚并不是很满意,提点道:“今日是璧儿书囊里头混进来两张旁人抄的书,若是明日混进来什么要不得的书纸,后日再混进来什么吃食,他毕竟年岁小,一个不经意,或是吃了,或是用了,或是不有不妥当的东西给旁人瞧见了,又待要如何?”
又吩咐道:“你若是一人跟得不紧,就多叫一二人在学中跟着,若是下回再叫我见得此事,便没有这样容易了了!”
竹砚听了,连忙认错应是。
一时张瑚又问道:“明日进学去查了这是谁人抄的书,怎的放进小少爷书囊里头的,等弄明白了来回我。”
复叮嘱道:“国子学中许多人,旁人我且管不着,可若是与璧儿同室读书的,其中若是有谁人带坏了风气,或早退、或迟到,或有不尊师长,或有纨绔横行的,俱来同我说了。”
那竹砚忙又应了。
一时交代完毕,张瑚回了房,洗漱之后,也不忙着入睡,复又去书房看了半日的《行水金鉴》并都水监中拟出来的束水冲沙之法,自觉把握甚大,才眯了一二时辰,立时又爬起身来上朝去了。
次日朝会完毕,他回到衙中,立时就把下头官员叫了进来,问明进度,又道:“上回说将要在城外汴河设卡,行束水冲沙,其时答应五日之中出个章程,眼下已经第六日,怎的还不见东西出来?”
那人忙道:“已是拟好了,正叫下头水工再核一回,只怕其中有什么差池。”
张瑚催道:“叫他们快些,我下午入宫,要带得进去。”
那官员忙遣了下头人去后衙催。
里头两名水工,便是从前那沈存复、高涯二人,正对着章程核来算去,给催得头疼。
那高涯便道:“此事怎能侥幸,算得不清楚,须是不敢递上去。”
沈存复也道:“束水冲沙之事,沙厚水深十分要紧,不同河段、不同水深,乃至水流之速,具要细细查核,不好乱来。”
那催促之人对于河工之事,虽是并不甚清楚,可对于官场之事,却很是明白,只道:“又不是叫你们把这汴河一河的情形一一说了,只是做那扬州门、新郑门两段罢了,况且后头也能找补,此时只是着急递得上去——只要中书批了,后续怎的行事,难道便不能改了?”
又道:“前头张监事急着要用,若无旁的事情,先把这章程给他送过去,你二人在此处慢慢核罢!”
高、沈二人无法,只好匆匆把大面对了,将那章程递还回去。
再说那张瑚得了下头送来的章法,自己从头又过了一遍,见没甚改动,便收进袖中,急急往慈明宫去了。
太皇太后虽是忙得很,还是特地挪了一点时间来见他,等到收了那章程,简单看了,便道:“你往中书递去,等他们核了,再与我看也不迟。”
又道:“你按着规程来,范尧臣不敢胡来,我自会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