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很多年前,至于多少年前,老竹竿没说。但我从老竹竿的年纪推算,这年头恐怕真是有点久远。
当时岭南地带有个叫三坝村的地方。村里有个姓齐的村长,在当地威信颇高,这是人到中年,妻子却因病而亡。后来在村里人的撮合下,娶了隔壁村的一个俊俏的小寡妇。
当时的乡里人嘛,不像现在这么多娱乐活动。平时也没个什么消遣,日子过得单调。所以每逢红白喜事,都要大张大作,尽情欢闹。
结亲当晚,各位相邻远亲,纷纷赶来庆祝。流水席一路铺开。
当时在场喝酒的乡邻中,有个叫于德的庄稼汉子。宴席进行到中旬,酒水灌得多了,不由尿急,就急吼吼地跑出去解手。
其他宾客都等着他回来斗酒,但等了好久,都不见人回来。有人说不会出事吧,就要出去看看。正好就见那于德急冲冲地从外头回来。
众人问他出去干什么坏事了,这么半天才回来。于德忙说没什么事。但众人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完全没事。在众人逼问下,于德才尴尬地说,刚才酒喝多了,被风一吹就晕乎乎的。结果回来的时候栽进牛棚里了。
众人一阵哄笑,问他有没伤着。于德说这倒没有,就是轧到几坨牛粪,跑去洗了好几遍手。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酒宴一直进行到后半夜。之后几个汉子兴致不减,还不肯回去,就起哄要闹洞房。一众醉汉就嘻嘻哈哈地去后堂找村长和新妇。
于德被一群人拥着进了里屋。也不知怎么回事,一直觉得眼睛痒,不停搓着眼睛。众人欢声笑语之际,他突然“咦”了一声,搓搓眼睛,又冲着屋内那柄红烛方向看了一眼。
然后就大叫一声“鬼啊”,发疯似地从屋子中逃了出来。
外头的人都被他这连声大叫给惊到。上来抓住他,原本是以为这汉子喝醉了耍酒疯。结果于德面色惨白地说出了他在后堂看到的情形。
后堂红绸锦被,新婚夫妇含情脉脉。而就在那柄喜竹前,却坐着一个面容苍白的妇人,神情肃穆,不言不语。于德看得仔细,这人竟是村长去世半年有余的妻子罗氏。
原来,这于德因为机缘巧合之下,眼睛沾染了阴日阴时的牛眼泪,可以看到常人看不见的异物。之后双眼就再也无法恢复成从前,后来百般无奈之下,索性去做了神汉。之后又离开村子,到处求师问道,倒是陆陆续续学了不少东西。
此后就以此为生,替人沟通阴阳,收入不错,日子倒也过得滋润。后来在这于德八十多岁的时候,遇到了还是青年人的老竹竿,因为见他资质不错,就收了他做徒弟。
这就是我们师门的历史。
好短。
老竹竿横了我一眼,老气横秋地说:“以后虚心学习,不要有辱师门。”
我说是啦是啦,绝对青出于蓝。
又在那里呆了一阵子,见天色不早,本来想直接在这边留宿,却被老头嫌弃地赶了出来。我只好回去夏家。
姐弟俩正睡得熟,我就趴在小饭桌上,琢磨着今晚发生的事。不知怎么的,我突然就想到那个“大眼珠子”给我发的那条没头没脑的消息。
他只说了“下面”两个字。我起先根本摸不着头脑,但现在想起来,他的这条消息是不是意指福宁路下面。他难道是告诉我,有东西藏在福宁路下面?
可这也太过离奇了吧?
我想来想去,也觉得这不太可能。也许是我想多了吧?这或许就是个巧合。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这也说明我今晚的消耗实在是太过剧烈,尤其是那妖怪的恐怖嚎叫,差点就把我给震散了。
醒来的时候,小胖子都已经起来坐在电脑前了。他姐姐夏文婧却不在。我有些奇怪,今天是周末,不用上班。看看时间,平日里这个时候应该已经买好早饭回来了。
进了夏小包房间,小胖子却是在跟那个自称最强法师的人聊天。看小胖子脸红扑扑的,似乎很激动的样子。我就凑过去看看他们聊些什么。
正好看到那最强法师说,他已经除掉了那杀人的妖怪。
我吃了一惊,心想这最强法师难道是我姐?
但转念一想就知道不可能。
小胖子兴奋地问究竟是个什么怪物,是怎么除掉的?
那人说,那妖怪十分凶残,已经吃了好多人。至于怎么除掉的,就不用知道得太详细了。又说,很快就会有消息出来,因为他在除掉妖怪后,已经报了警。警察很快就会找到那妖怪的巢穴。
这人肯定不是我姐。但这人又知道妖怪被除了,像是个知情的。到底是什么人?
又聊了一会儿,那人就下线了。小胖子却还处在兴奋中,连游戏都不打了。给我发了条信息,问我在不在。见我没有回音,就开了论坛去刷帖子。
外边传来开门声,只见夏文婧咚咚咚地跑进来。我还从没见她这么慌里慌张过。姑娘跑得气喘吁吁,可脸色却有些发白。
小胖子也有点被他姐姐吓着,忙问怎么了。
夏文婧喘匀了口气,才断断续续的把事情给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