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走吧!”
既然灌顶这个理由说的过去,杨猛也就不再遮掩什么了,把事情办完,自己还要好好熟悉一下身体,和现在所处的时代。
“三爷,待会儿再走,我去给你弄顶轿子。”
杨猛刚要跨步而行,却被老丁给拦住了,这位爷刚刚伤了,别再累着了,那自己回去就不好交代了。
“那你给我弄匹马骑骑。”
见老丁带来的那群人,都骑着马,他杨猛索姓也骑一次。
“您刚伤了,可骑不得马!”
杨猛这话可吓了丁保钧一跳,这位爷骑不得滇马,自家这位三爷架子大、坨重,一般的滇马根本载不动他,还容易把马惊了,前两年骑了一回摔了,这位爷就再没骑过马,这后脑的伤还在,万一摔了可怎么办。
“那走着去!”
想想自己的体格,再看看那些个矮马的样子,驮起自己肯定费劲,还是走着去吧!
“三爷!我们抬着您老!”
那些个苦汉发话了,一身厚布夹袍,一双生皮底子的皂靴,还有一顿管饱的饭食,这些东西他们干上一两年也不见得能买起,三爷仁义,该到了他们出力的时候了。
“行!就这么着。”
杨猛也不拒绝,现在找人才是正事儿,看宜良典史的架势,这里面的弯弯绕不少,还是先把事做了,其他的都好说。
一副滑竿四个人抬,熊坨子一般的杨猛,份量太大,手腕粗细的竹竿,一路上‘吱吱’作响,听得丁保钧胆战心惊,就拍摔了这位爷。
从治伤到找人,磨磨蹭蹭也花了好些时间,出了宜良县城,天色也慢慢的暗了下来。就在半明半暗之中,杨猛看到了让他震撼的东西。
县城外的开阔地上,几乎全是窝棚,像样的草屋没有几间,一个个枯瘦的身影在光暗之间徘徊,与县城的清爽不同,这里像极了鬼蜮。
一阵风刮过,一股子尸臭般的味道,从窝棚那边传来,这是些难民?出了县城,滑竿晃动的也越来越厉害,一帮苦汉‘库嚓库嚓’的踏着烂泥,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虽然他们尽了最大的努力,但还是不能让滑竿平稳的前行。
“停!”
这么晃杨猛受不了了,后脑的伤,加上一路晃悠,他有些眼冒金星了,再这么晃下去,好好的新生怕是要给晃没了。
“三爷!怎么了?”
虽说光线有些不足了,可一只眼的丁保钧,将杨猛的脸色看了个分明。
“晃得难受,丁叔!这些个窝棚是怎么回事?”
双脚着地,缓了口气,杨猛的情况好了很多,便随口问起了窝棚的事情。
“这个啊!城外的村子,到处都是。”
见杨猛的脸色恢复红润,丁保钧也是松了口气,看来刚刚是给晃晕了,没什么事儿。
杨猛拒绝了苦汉们继续抬着他的要求,一路开始跟着马队不行,脚下带着铁钉的皮靴,成了好物件,这路虽泥泞,杨猛却走得极稳。
为了照顾杨猛,丁保钧刻意让队伍放慢了速度,一路步行的杨猛,心思也是越来越重。
天都擦黑了,该是吃饭的时候了,可城外大片的窝棚里,炊烟却是寥寥,因为大队的差役经过,这村子里的好些人都出来看热闹,那一个个皮包骨头,衣衫褴褛的样子,让杨猛看的心酸,不为别的,只为那一样的肤色与发色。
杨猛心思沉重,而宜良上到典史下到帮役,都想赶紧完事,从旁晚走到黑夜,一座有些破败的道观,成了这一群人的目的地。
先是差役,然后是杨家的刀手,他们搜了一遍道观,这里确实是个黑窝,里面绑了百十号男男女女,人贩子一个也没发现,看来和宜良典史说的一样,他们提前跑了。
“三爷,接下来怎么办?”
自家的三爷既然开了窍,就得让他多磨练一下,反正黑窝已经查到了,把这些被拐带的人口放了,丁保钧也该带着三爷,连夜回昆明了。
“你们上去看看,家人在里面吗?”
一众被拐带的人口,在道观里排起了方阵,一个个县衙的书吏,正在记录着他们的籍贯,一个个松明火把,也在道观里点了起来,接着火光,杨猛看了一下这些被拐带的人口。
这些人大都是些小孩子,再就是妇女,看来这些人贩子,走得路子也挺脏的。
为了送走杨家瘟神,宜良县也拿出了效率,杨猛估计也就二三十分钟,一个年轻的小书吏,就跑来给杨猛汇报情况。
“三爷!这道观里,共有被拐带的人口,一百八十四人,七十口是男童,余下的都是女童和稍有姿色的妇人。这些人大半都是附近杂居村寨的,只消放他们回去就是了,还有十多人是没有籍贯的,需要拿走送官。”
这小书吏口齿伶俐,说话杨猛也听得明白,这事也就到这里了,自己初来乍到不好做刨祖坟的事情。
“那几十个苦汉的家人可找到了?”
“回三爷的话,找到了!只是回回马青虎没有籍贯,需要和那些没籍贯的人一起送官。”
这小书吏话里有话啊!点出马青虎,难道这里还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