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军机们在算计杨家,而杨猛却在云南忙的焦头烂额,将近三个月了,鼠疫一点退却的意思也没有,各州县依旧每天死人,虽说比以前少了太多,但鼠疫一天不退,防疫的手段就一天也不能停。
好在现在只是维持卫生习惯,比之以前的花费少了太多,可就是这样,杨家依旧在云南府欠了七十多万的外债,杨猛在宜良的收获,用于购置田产也花了个干净,现在整个云南府,起码三成的私窑,两成的良田,一成多的山林,都归到了杨家名下。
大哥杨勇的马帮,回来过两次,送回来九十多万鹰洋、三十多万本洋、十多万两的银子,这些杨猛都压在了武庄,不再收购土地了。
大哥那边说了,现在云烟的市场有限,一两个月之内,不会有大宗的钱货返回了,这些收入杨猛必须要为防疫留下,万一疫情有个反复,继续大笔的赊欠恐怕就不行了。
贺长龄那里本打算做完了防疫,就让杨士勤去滇西的,可是瘟疫虽说被挡住,但隐伏的疫情更为让人担忧,杨士勤说了,只要还有死人,这防疫就不能停,一旦停了,三四个月的努力,几百万的花费,就全打了水漂。
杨士勤的这个说法,贺长龄也问了许多郎中,事实如此,无奈的总督大人,只能严令杨士勤加强防疫,万万不能让疫情复起。
滇西那里却出了大麻烦,回回张世贤率领近千精锐人手,开始了报复,这位嘴上说的是找之前的仇人,可一路上也没少干烧杀抢掠的事。
距保山六十里的丙麻驻守着一队清军,这位胆大包天的张世贤,直接攻下了丙麻,杀伤了不少清兵,俘虏了百余人,还把丙麻的守备和都司一并掳了。
回汉相争是百姓械斗,不会引起太大的关注,可袭击兵营,杀伤绿营清兵就是造反了。张世贤的目标是保山县城,这下当地的官绅也傻了眼。
贺长龄听了之后,大怒!保山的这群废物,杨家花了七万银子用于说和,他们倒好,屁事没干成,反而激起了民乱。
如果只是回汉械斗,贺长龄不会太过上心,可杀伤了绿营清兵,这个就是造反了,朝廷对于造反的态度可是极为坚决,一旦出现造反的苗头,必须坚决镇压!
现在派杨士勤去滇西也没用了,无奈的贺长龄亲自带队,带着尚算精锐的几千绿营清兵,直奔保山而去。
保山危机,无论怎样万万不能让乱民破城,一旦被攻破城池,那就是贺长龄官路上无法抹去的污点。保山当地的练勇已经进入县城,现在护城最为重要,贺长龄严令他们不得出战。
只要他们保住了保山县城就是大功一件,贺长龄到了保山,亲率几千绿营兵,连打带吓弄散了张世贤的队伍,保山县城算是保住了,贺长龄正要坐镇处置滇西的民乱,朝廷的天使又到了。
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一路的颠簸差点把贺老大人颠散了架子,朝廷天使的架子很大,因为云南府的瘟疫,这些人就停在了盐津,让贺长龄带着正主杨氏父子,去盐津领赏。
为了保护朝廷的天使,贺长龄没有把绿营兵留在保山,而是让他们先行去盐津保护天使仪仗,做事前的准备。
找到杨家父子,将事情说了,杨猛一听去了礼仪不少,还得下跪,就打算借着防疫的名头躲过去,让老爷子去领赏。
但这个提议,被贺长龄严厉的拒绝了,在大清再大的事也大不过皇上,就是冒着瘟疫复发的风险,这次盐津之行,杨家父子也必须到场,不然就是欺君之罪,要诛九族的。
不去不行,杨猛也没了办法,现在朝廷势大,还不是对着干的时候,索姓就把防疫的事情交给了丁保钧,借着机会杨猛想把老爷子空出来的云南府通判的缺,让丁保钧顶上去,当然买官的银子还是必须得花的。
朝廷的天使来了,也不能空手而去,据说皇上还赐了不少的东西,杨家作为子民,也该回上一份礼物。花了三天的时间,搜罗云南的特产,以及各种稀罕物件,老爷子杨士勤也是花了血本,十几万的银子,就这么砸了出去。
好嘛!为了两个三品官,杨猛那里撒了两三百万了,这临了还得再送上一份,这回来传旨嘉奖的是位公公,也是特地替紫禁城那位来看看杨家父子的。
太监倒是个稀罕物件,前世杨猛还没见过活的呢!这次也算是有眼福了。
依着迎接圣旨的架势,整个昆明的官员,密密麻麻几百人,随行的浩浩荡荡几千人,慢慢的往盐津古渡赶去。
到了地方一套套的礼仪做完,差点把杨猛累死,老爷子和贺长龄还好,穿得都是轻薄的官袍,而杨猛穿的却是绿营带着铜铆钉的战袍,这战袍虽说是临时赶制的,但一点也没偷工减料。
将近一指厚的战袍,就跟个皮袄似得,云南什么天气,得有个三十多度,在烈曰下走完了这一套程序,杨猛觉得就跟煮了一遍没两样。
终于到了接旨的时候,那公鸭嗓的老太监,清了清嗓子,贺长龄便知机的打了眼色,这是之前商量好的,该跪着接旨了。
“艹!亲爹都没跪过,第一个就跪了个没卵子的太监,丧气!”
杨猛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句,却招来杨士勤的怒视,这个老三,胆子也也忒大了,都说太监耳朵灵,姓子阴毒,别被传到上面,招来灾祸岂不是冤枉?
那老太监嘟嘟囔囔了半天,杨猛除了听明白了赏给自己和老爷子的官职,还有在昆明修一座牌楼,其他听得都是糊里糊涂,什么滋味也没听出来。
看电视的时候,那些大臣们一跪就完事儿,自己可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这一跪就是半个钟头,穿着皮袄顶着烈曰,跪上半个钟头,绝对是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