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着不慎啊!驴子,咱们这次回去,就撕碎了那个狗屁的太平军。敢在老子的眼皮底下宣扬邪教、搅起民乱,这次非杀他个悔断肠不可!”
喝了几口烈酒,杨猛沉沉睡去,一夜之间,梦里全是印度复兴团肆虐时候的惨象,惊醒了就喝几口烈酒,有了烈酒和驴子保暖,杨猛很幸运的没有病倒在归途之中。
一天只睡两三个时辰,途中不时的有牦牛倒毙,一天三百里的路程,必须要保证,一个多月的旅程,三百多人的队伍,依然有两百多人掉队,所幸没人死在途中。
到了大理,杨猛也几乎到了极限,有时候骑在牛王背上,眼前也会有重重的幻象,这一路杨猛全是靠着烈酒支撑下来的。
第一眼见到杨猛,丁保钧根本就没认出来,纯黑的貂皮大氅,已经变成了土灰色,脸上因为涂抹油脂的缘故,也变得黑漆漆的,满身的酒气、双眼无神,杨家的三爷,现在跟乞丐也没多大出入。
“老三,你这是何苦!这万一……唉……歇两天再走吧!”
“时不我待!立马就走!洪秀全是大祸患!”
杨猛能顶到现在,全是一口气在撑着,不是他的体力不如睚眦,而是心里的压力太大了,整日整夜,眼前都是印度的惨象,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让太平军残害良善百姓,杨猛丢不起这个人。
在大理草草的吃了一顿,换了一下衣衫,杨猛又踏上了行程,本该两天左右的急行军,却整整走了四天,杨猛扛不住,睚眦的士兵也扛不住长达一个多月每天**个时辰的行军。
到了昆明杨府,杨猛的腿就软了下来,找人去魏五家里,那边得到的消息,却是魏五与老爷子一起到了宜良,魏芷晴诞下了一个女婴,这段时间,杨家老爷子基本就扎根在了宜良。
“备马!去宜良!”
实在是走不动了,杨猛也在都感觉不到疲惫了,伸手都觉得极度的困难,但为了太平军的事情,他心里的那口气,依旧在顶着。
到了宜良,望着灰头土脸的一群人,杨家的护卫枪一端,就对准了杨猛一行人。
“找死!”
“大胆!敢用枪对着三爷,宰了你!”
“算了!瞧瞧咱们的鬼样子,谁能认得出来啊?”
杨猛抹了一把脸,手上满是油灰,在大理,他们这群人,只是吃了一顿饭,换了一身衣服,连洗漱都没时间,门口的护卫认不出来,也在情理之中。
仔细一看真是自家三爷,宜良庄子的那一群护卫也跪在了门口。
“起来!没让你们跪就不许跪!”
趁着暴喝,杨猛也提起了心里的那口气,振作了一下精神,他就大踏步的走进了庄子。
“怎么弄成这么一副鬼样子?”
“嗨……太平军呐!”
“哦……太平军?这事儿不急,星斗,你先歇会儿,让小囡把新月那丫头抱来,这是大事儿!”
杨猛一进正堂,老爷子就认出他来了,见自家老三如此狼狈,杨士勤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杨猛说出太平军,三个字之后,与杨士勤闲着喝茶聊天的魏五,慢悠悠的端起了茶盏,抿了一口,却把杨猛女人杨新月的事情,当成了大事儿。
“新月?老爷子有心了。”
这个名字杨猛记得很清楚,这是自己儿子杨新天出世的时候,自己顺口在荔香园说的,自家老爷子用了这个名字,显然也是留心了。
“有什么心?瞧你这副鬼样子,既然亲家说了不急,那就是不急!
先去泡一泡,扫去一身的晦气,待会儿莫要冲了新月那小妮子!”
杨士勤虽说不是正统的读书人,但也知道修养身心,自家老三这次就是在糟蹋自己了,对这个杨士勤也是很反感的,一句话,就打断了杨猛已经到了嘴边的下文。
“这……”
“说了不急就是不急!就是火烧眉头的大事儿,今天也不许议!泡澡!睡觉!才是你该做的!”
习武之人多半通医术,杨士勤闲着没事儿,更是精通此道,杨猛布满血丝的双眼,微微发黄的眼白,可没能逃过老爷子杨士勤的一双眼。
这是心气没散,一旦散了心气,自家老三必然要大病一场,只要吊住了这口气,休养一段时间屁事儿没有。
一拍桌子,杨士勤直愣愣的就拿出了做老子的威严,有事儿也不许议,一下就把杨猛顶了回去。
“好……”
闷闷的应了一声,杨猛转身就走出了正堂,在仆役的带领下,去了洗漱的院子。
“让刘一贴跟过去,厨房弄些老参汤,除了刘一贴,任何人不许去打扰老三。”
大病要人命,即使是终年习武的人,也抵不住大病,杨士勤也拿出了他杨家老爷子的威严,几句话,就把杨猛圈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