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打岳州,赛大钦差与杨三联手,赛大钦差手刃发逆天官丞相秦日纲,杨三手刃春官丞相胡以晃,这下你老小子回去之后,就死不了也不用下狱了。”
一颗人头,一具半截尸,望着两个死鬼脸上狰狞的表情,赛尚阿哪有心思欢喜啊!再打,命就没了!
“杨三哥,咱们是不是也该撤了,您都杀了好几千人了!”
“不够!看看下一个来的是谁?再说吧!”
杨猛本想用袖子擦了擦溅到脸上的血,没想到袖子上的血更多,这一擦。渗进棉袍里的血,就淅淅沥沥的顺着他的脸庞流到了号衣上。
顺手从一具尸体上,撕了一块干净的下摆,杨猛擦了擦脸。赛尚阿望着满脸血红的杨老三,心里竟是有了悔意,早知道拼死也该启用这个杨老三,杀了长毛贼几千人,他身边的人没一个倒下的,杨老三精于练兵,打仗凶恶名不虚传啊!
要是早用了杨老三,只怕这长毛早就平了,敢打长毛贼的唯杨老三一人矣!
杨猛在抓紧时间重铸战线,从岳州城来援的吉文元。一路走来看到的都是溃散的家属,多半人的身上都带着伤,江边大营,已经是半废了。
大营之中烟火依旧,遍地都是尸体。尸体上满是一道道的裂口,这就是四散而飞的铜钱留下的,这样的惨象,即使在长沙城,吉文元也没见过,在长沙城他与兄弟李开芳、林凤祥打了无数恶仗,被封为金官将军。
可长沙城的恶仗。与江边大营一比什么都算不上,此时江边大营的人,差不多都跑光了,没跑的那些都是受了重伤的,一声声哀嚎伴着遍地的尸首,满营的烟火。可怕至极!
“查一查,是哪一个如此歹毒!”
吉文元来援之时,并不知道是杨猛打来了,他只道是江边大营,被清妖袭了。没想到伤亡却如此之大,绵延四五里的大营,遍地都是尸首,大几千人或是上万人的伤亡啊!太平军自起事至今,一天伤亡万余人的事儿,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
吉文元进了营地不久,胡以晃、秦日纲二人的溃兵,也逃了回来,四千多人,最终逃到吉文元面前的不过几十人。
“如此恶行,是哪一个做下的?”
“昆明的杨阎王来了,快跑吧!”
匆匆打了一个照面,逃兵们差不多异口同声的哀嚎,让吉文元和他麾下的兵将,打了一个愣登,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溃军就全跑了。
“回城调炮!”
吉文元是见过大场面的,江边大营里的人,受的多是火器伤,这说明那劳什子昆明杨阎王带的火器不少,他麾下的三千人,虽说是太平军精锐,但火器的数量,却近乎没有。
踏着烟火一路前行,当看到残破不堪的胡秦两面大旗的时候,吉文元知道坏了,再往前看,三百步的距离之内,几乎就被尸首给铺满了,尽头是一面用尸首堆积起来的人墙,两个红衣的无头尸首,被摆在了最上面。
尸墙的后面,是整整齐齐的十几面杨字血旗,见了这旗子,吉文元也知道来的是谁了。
“回去禀告天王,昆明的杨老三来了,胡秦二丞相战陨,万余兄弟殒命!
要想打杨老三,必须多调火炮!
后撤百步!”
昆明杨三,算是云贵和两广的名人,太平军的士卒或许不知道,但太平军的高层多半知道,剩下的那三个王,还有几个高层,还知道太平军与杨家之间的龌龊。
吉文元虽说是个猛将,但不像秦日纲那样没脑子,一看倒地的那些兄弟,他也大略的推算出了杨老三用的武器,多半是大量的抬枪和火炮,只有这两种火器打出的散籽儿,才能在人的身后,开出碗口大小的血洞。
这样的伤势,他在长沙的时候见的太多太多,望着尸墙之后影影绰绰的人头,吉文元知道,凭他这三千多人,从正面根本冲不过去。
侧面袭击,只怕人数不够,三千人分三路的话,兵力显得有些薄弱,从影影绰绰的人头来看,杨老三的人马,至少在千人上下,或许更多。
骑在马上的吉文元,在马上站直了身体,远远的望了一眼,尸墙后面还有两三道墙,岸边那里也有几道黑影,这么算来,怕是杨老三的人手,至少有个三五千。
大略的估算了一下胡秦二人带领的人手,起码在三千以上,三千人从正面只能突破一道防线,吉文元果断的选择了后退待援。
双方停止了相互攻伐,杨猛的援兵也到了,正午之前,陆陆续续的来了五千多官军,但最大的官,也就是个副将,看这些人的样子,也多半是溃兵,指望他们打仗,是不可能的了。
过了正午时分,倒是来了一员悍将,贵州镇远镇总兵秦定三,到了杨猛的前线之后,秦定三真是被面前的景象给镇住了,绵延四五里的大营一片狼藉,杨猛的战线之前,满满的铺了一层尸首。
“三爷!赛部堂!”
瞧了一眼杨猛和赛尚阿两人的位置,秦定三就知道,这里是谁做主了。
“吆嗬!这不是猛将秦定三吗?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我本想着让赛部堂拢些残兵的,没想到一把搂了个大个的!”
杨家有多厉害,或许别人不知道,但贵州总兵秦定三知道,在贵州说了算的不是巡抚也不是总督,而是杨家,虽说这话多了几份江湖味,但秦定三知道,那是实话。
“三爷面前,不敢托大!这一仗是三爷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