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药这东西,不是什么害人的玩意儿,想忍住药力也简单,憋着就是了,看来这左骡子倒真是个人物。
“三爷,您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左骡子还想早早的回湘阴白水洞呢!”
杨猛的法子确实有些下作,现在的左骡子脸上已经没了笑意,只剩肃然了。
“怎么?嫌老子的手段下作?告诉你吧!老子就没啥正大光明的手段,与老子对上,只有暗箭没有明枪!
你左骡子不是对舆图有研究吗?进来瞧瞧杨老子的舆图,看看入不入你左骡子的法眼?”
不理会一脸肃然的左骡子,杨猛边走边说,到了正堂之后,杨猛就走进了内屋,这里三面墙上挂的都是明湖书院整理出来的地图。
地图这东西。想要弄清楚了,耗费的时间不小,杨猛的地图,也只是在康熙舆图的基础上做的。许多地方还是空白的,虽说这两年补充了一些,但千余人的队伍,想要在一两年之内,测绘高比例的地图,显然是不可能的。
“康熙皇舆全览图!”
进了杨猛的内屋,左宗棠又一次惊讶了,可着整面墙的舆图,他还是头次看到,这舆图与他之前见到的。大有不同,凭着自己的舆图知识,左宗棠细细的看了一下,墙上这东西,绝对不是康熙皇舆全览图。这与书籍里的记载,有很大的区别。
“嗯!这是根据康熙皇舆全览图改进的版本,虽说还是不怎么精确,但要做这事儿,现在还是有些力有未逮啊!只能等过几年再说了。”
杨猛这话,可不是诳语,无论是什么东西。最难的就是基础,康熙皇舆全览图,虽说是近二百年之前的东西了,但基础打得还是很牢靠的,凭着这份蓝本,补充一下。现在能将就着用,以后也能弄出更为精细的来。
“这就是我煌煌大清的江山啊!只是可惜了!”
左宗棠注目的地方,大多是在湖南湖北,这是他的老家,对这些地方的地理他很熟悉。方圆近两丈的大舆图,在湖南湖北的地理上,标注的算是极为细致的,就是湖南巡抚衙门的舆图,也没有这么精巧细致。
“左骡子,什么叫做可惜了?在老子手里可惜了吗?”
一听这话,杨猛的眉毛也竖了起来,这犊子损人倒是嘴毒。
“三爷误会了,我是说,有这样的好东西,敝帚自珍可惜了,康熙皇舆全览图,在民间的版本,也就方桌大小,没想到这真东西,竟是如此的细致微妙,还以为我在舆图上的造诣已经不浅了,看了三爷的这张舆图,左某才知道什么叫坐井观天。
三爷,可有湖南、湖北的舆图?”
左宗棠说的是实话,现在军中所用的舆图,也只标注了一些山水城郭,粗糙的很,想要凭着舆图打仗,根本没那个可能。
为将者不去实地看看,很可能会败在地形之上,就拿剿长毛来说吧!官军每到一地,就要募集一批乡勇,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他们熟识当地的地形。
看着舆图行军,错把冯京当马凉的事情,多了去了!
“喏!看这些吧!云南的新图还没运到,只能看这些老图了。”
杨猛在大案旁边,抬起了一个尺许粗细六尺长的皮筒,拿出了一摞散发着樟脑味的舆图,直接就拍在了丈许方圆,高不过两尺的大案上。
一份份舆图,最小的也有三尺方圆,大的就是可着皮筒的长短,沿江一带的几十副舆图全在里面了。
先是大略的看了一下,然后左宗棠就找出了湖南的舆图,这是张六尺见方的舆图,大小河流、大路小路,仿若蛛网一般,城池乡镇、山川丘陵星罗棋布。
左宗棠看图,也是有些功底的,先是看了看舆图上的标注,他就在不断的摆弄着舆图了。
“上北下南、左西右东,正对着就是了!”
见左骡子弄的别扭,杨猛也就出言提醒了一句,有了这句话之后,左宗棠摆正了舆图,就不在说话了,略有些细长的手指,不断的在舆图上比划着,越看他脸上的神情越是精彩,看来杨猛那粒秘药,算是白费了。
“还有更细致些的吗?”
“有!”
深入其中之后,左骡子把杨猛当做了仆役,张口就是吩咐的语气,杨猛也不为怪,拿起了几个皮筒,直接就把长沙的布防图,与武汉三镇的布防图摆在了左骡子的面前。
“这是长沙城,这是武汉三镇!”
杨猛的地图上都没有标注某某地图的字样,这也是防着遗失,在皮筒之外有一张带着编号的纸张,想要找地图,顺着编号走,就是了。
长沙和武汉三镇都是左宗棠极为熟悉的地方,打眼一看,他就说出了这两处的名称。
“有些字小,这是放大镜!”
一个碗口大小的铜柄放大镜,也被杨猛递到了左骡子的手里,地图的印制,可是耗资不少,这批地图也是最近半年才印制出来的。
杨猛的那近千人的制图队伍,这两年大半的时间,就花在了这上面。
地图的印版,也是纯铜拼接的,这是最耗费功夫的玩意儿,印刷机械不值钱,这一幅幅地图的铜版,却是价值千金的。
桌面上这几十份地图,看着不怎么起眼,但原始的耗费,至少在百万两银子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