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花县人!”
“广州是个什么地方?”
“五口通商的商埠!”
“这英夷与长毛贼,还是一点瓜葛也没有吗?”
洪秀全的老家在哪里?朝廷自然是知道的,这位屡试不中,籍贯朝廷那边自然会有的,洪秀全、广东花县、拜上帝教、江宁,这条线串联起来,不误会都难。
“有!还是莫大的牵连!”
这下曾国藩也服气了。若论看大局的眼光,自己不如这个杨老三,而左宗棠也是一脸的钦佩,这话说出来之后,左宗棠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硬是挥不去洪秀全与英夷之间的关系,阴谋啊!
“曾夫子。你知道西面有个印度吗?”
“略知!”
“你知道英夷是如何统治印度的吗?”
“不知!”
“那你知道什么?孔孟礼教,是不是有句话叫做,穷则独善其身,富则兼济天下?”
“有!”
“那曾夫子,如今你是穷呢?还是富呢?”
“富!”
“那我再问你,这天下是什么?是我大清的国土。还是世界寰宇呢?”
“若说这天下,有大有小,大则为世界寰宇,小则是我大清!”
“到了这个时候,还开口狡辩,林公有言,睁眼看世界?你睁开这双眼。独独只看到了大清国?而不见海上蛰伏的海兽,西北盘踞的饿狼?
杨老子看你,只是个身富心穷之人,看你如今衣着华美,肚子里却是一文不值的玩意儿!
君君臣臣,君有为君之道,臣有为臣之道,你曾夫子的道在哪里?继续蒙蔽圣听。愚弄天下百姓,带着四万万百姓,步上印度的老路吗?
来呀!把我准备的东西抬上来!”
说到这个时候,杨猛已经不是心平气和了,疾言厉色仿若喝骂一般,曾国藩、左宗棠、罗泽南,三人却是在喝骂之中。垂头长思,有些话就怕说出来,说出来之后,难免就会有些想法的。
“这是《印度沦陷记》。时间还算充裕,这本书只是写了一个大概,区区几万字,对你们来说不是什么难题,都瞧瞧吧!”
有关印度沦陷的东西,不仅印度有一些,在英吉利一些歌功颂德的书里,更多!杨猛要整理这个,只需从英吉利买几本书,找个翻译,一个月之内就能出书。
杨猛的暴喝也引来了塔齐布和李续宾,曾国藩在看书,罗泽南上前吩咐了一句,两人也就悄悄的离开了。
一本《印度沦陷记》寥寥数万字,对曾国藩这样的读书人来说,大略的看完只是三五分钟的事儿,可就是这么一本薄薄的小册子,曾国藩却翻到了日暮西山。
左宗棠和罗泽南,站在曾国藩的身后也大略的看了几遍,两人脸上的神色,都不怎么好。
杨猛编纂出来的玩意儿,肯定是极为片面的东西,但英吉利侵占印度是个不争的事实,无论杨猛怎么诋毁诬蔑,都是不为过的。
“杨军门,这书是……”
看完了这本《印度沦陷记》,曾国藩的脸上也是阴沉一片,再联系一下杨猛之前说的,英夷其心可诛啊!
“林公任职云贵的时候,在滇西找商人了解到的,这毕竟不是出自官途,所以林公的想法,只是把这本小册子传给后来人,并没有上报朝廷的意思。
曾夫子,你也知道,杨三与林公共事过一段时间,林公也想栽培杨三,只可惜杨三鲁莽驽钝,只是个带兵的料。
这次杨三力挺左季高出任岳州府,也是为了圆林公的一个念想,林公有言,平西北者左季高!左季高在长沙一战之中,表现的可圈可点,杨三这才有了机会。
不知曾夫子看过这个之后,作何感想啊?”
林老虎无疑是个极好的幌子,加上左骡子在一旁敲边鼓,杨猛就不信,不能在曾涤生的心里植下野草。
“其心险恶,其法恶毒,其人当诛呐!”
能逼着曾夫子说出这番狠话,显然是自己的小册子起了作用,看来这读书人还得用书本来对付啊!省时又省力!
“你曾夫子打算怎么做?”
“据折上奏!”
“那这事儿就废了!算我白说了!咱们今天就这么着吧!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说完之后,杨猛起身便走,浑然不听三人劝解的话。
“杨公!你说怎么办!曾涤生就怎么做!”
这话曾国藩说的就有些过分了,杨公,杨老三才多大?这曾夫子也是真无奈了,这不就跟撩闲一个样吗?
你把这兴头给聊上来了,转身就走,留下的人可就火急火燎了。
“杨公不敢当,这话听着折寿,我怎么说,你也不用怎么办,我只有四个字,明事难成!剩下的你自己再体悟一番吧!”
杨猛回头又要走,曾国藩却开口把他留住了。
“杨军门,即使暗做,咱们也没钱呐!而且这事儿,不通过朝廷,咱们也做不成呐!”
将英夷与长毛贼联系起来之后,曾国藩也知道事态严重了,这事儿不是小事儿,印度就是前车之鉴,亡国灭教呐!
无论是从护国的角度出,还是从护教的角度出,曾国藩以最快的度思考了一下,觉得这事儿的突破口,还是在杨老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