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读书多不多,肆明不清楚,但父亲常说三爷是天纵之才,无论是西山还是广州船厂,许多东西都是三爷想出来的,就说这驳船吧!
没有三爷的点子。怕是许多人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来,如今这驳船交通南北,一年运送的货物。千万骡马所不及!
在肆明看来,这学问的高低不重要。心里有点子才最重要,心里没东西,就是肚子里的学问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肆明,三爷面前休得无礼!”
年轻的李肆明承了年轻人的狂傲之气,说话没什么分寸,虽说老子李明福一直在打眼色,可这小子就是置之不理。甚至对老子的呵斥也当做了耳旁风。
“呵呵……明福,你家的小子倒是有眼光!点子最重要!
咱们的家的人,多半以为老子手底下的本事是最厉害的,可老子手底下的本事,与老子肚子里的点子一比,屁都算不上,看来你家这小子是不想当官了!
肆明,你可是想子承父业,在洋务一途上有所建树?”
年轻的李肆明,竟让杨猛有了知音的感觉。数遍了杨家,除了葛仕扬还没人这么奉承过自己呢!若是李肆明有心承父业,那他这次算是捡到宝了。
“知我者三爷!”
“甭跟老子玩这个。来来来,这是老子前些天弄得几张图纸,再加几张,你若是瞧出是做什么用的,你这徒弟,老子收了!”
挥手打断了有些沾沾自喜的李肆明,做官容易,做个能出成绩的科学家太难!官场是需要资历与阅历的,出名太晚。李肆明倒是说得不错,但做科学玩创造。更难!有些时候恐怕一辈子也出不了成果的。
草草的画了几份简易潜艇的图纸,杨猛将十几份图纸递给了李肆明。若是这李肆明的底子不错,或许自己指导一下,真的就能很快成名呢?
“三爷,这两样东西,都是水里用的吧?
这几份应该是冬日入水的衣服,有了这根管子,浅水之中就不用上来换气了。
这个铁罐子,应该是入深水用的,有了这个,海底也去得!”
李肆明的回答,若是搁在普通人身上,算足够了,但他想在科学一途上有所建树,单单这些是绝对不够的,瞅了瞅李肆明,杨猛拍了几下桌面之后,就开始发问了。
“肆明,你之前在干什么?”
“读书!”
“对于洋务,对于西洋的学问涉猎不多吧?”
“三爷火眼金睛,肆明,也是今年年初才到广州船厂为父分忧的!”
“脑子够用了,但肚子里的东西不足,以你这半瓶醋的本事,做老子的徒弟,差的远了一些,这么着吧!这段时间跟着老子跑跑腿儿,闲暇的时候,将西洋的科学捡起来,想在洋务一途上成名,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除了心里要有点子,肚子里的东西也不可或缺。
明福,你觉得此事可行?”
李肆明算是个没怎么受束缚的年轻人,但是,他肚子里的东西,远远不足,若是李肆明能说出那个简易潜艇,不能入深水的缺点,那就足够做杨猛的弟子了,但是如今的他,怕是说不出来的,在欧美的物理学上,他显然是没有什么建树的。
“三爷这是在提拔肆明,明福自然是没有异议的!”
在杨家,能跟在三爷身边做事儿,也就意味着前途无量,望着自己的小儿子,李明福的眼中满是欣慰。
“三爷,肆明说的可有疏漏之处?”
对于杨三爷的评价,李肆明显然是不满意的,他觉得自己对于这两样东西的用途,还是很了解的。
“心比天高、志大才疏,说的就是你!无论是这潜水衣还是这潜艇,都是有下潜深度限制的,即使有了潜水衣,这人也很难下潜到十多丈的深度。
至于这简易潜艇,三五十米的水下,这铁罐子,怕是要瘪了,开口上的玻璃也会碎掉的,你不是有疏漏之处,你是差的太远!
别以为读了几年书,就自觉得了不起了,西洋的科学,不比儒教的典籍容易多少,年纪轻轻就志得意满,没好处!
明福,说说这锚雷的产量吧!前两天,因为渤海用人排雷的事儿,老子窝囊的很!
这两样东西,就是为了排雷准备的,但这两样东西,下潜的深度是有限制的,回去之后,你们到海里试一下,这人,最多下潜六七丈,这简易潜艇能下潜多深,你们自己测验一下!”
李肆明的事情是将来事,如今对杨猛来说最重要的还是战争,这是面前事,这一关过不了,还哪有将来可言?
“三爷,广州船厂全力赶工,这几个月,已经存了五万颗锚雷,若是三爷想让锚雷的产量再增加一些,若是停了外销和自用的马口铁,广州船厂一月可产锚雷,三万颗!”
谈起正事儿,李明福也敛去了面上的喜色,恢复了之前的严谨,锚雷的产量不是不能增加的,但是需要停了外销和自用,说白了就是马口铁的产量有些不足了!
“若是不停的话,扩建铁厂,需要几多时间?”
“三个月,而且生产马口铁,需要的机器设备极多,再建一座生产线,耗银起码在五十万两以上,若是按着如今广州船厂的马口铁生产线来建造的话,怕是耗银要过百万的!”
“嗯!若是在广州马口铁厂的基础上,建一个产能十倍以上的生产线,机械设备不说,这炼铁的路子,产铁量够了吗?”
钢铁的生产,不是受制于轧钢设备,而是受制于钢铁的产量,马口铁也是这么个德行,机器设备,广州有的是,怕是铁炉的产量不足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