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蕊不敢随便拿外面的东西给卫箬衣用,她将卫庚叫了过来,让他检查一下这枕头是不是有什么蹊跷。
卫庚敲了敲枕头,是实心的,也没找到什么不妥的地方,这枕头是沉香木雕成的,带着一股子浓郁的木头香气,木料甚好,抱在手里十分的压手,若是空心的话,应该没有这么沉才是。
卫庚怕自己看得不仔细就叫来卫辛也帮忙看了一回,都没发现什么问题,这才让绿蕊将枕头给卫箬衣换上了。
“这可不怎么舒服啊。”绿蕊还在上面铺了一层软垫。
“若是枕了这个枕头真的能见到他的话,多不舒服我也睡了。”卫箬衣苦笑,她重新缩回了被子里面,枕在了木头枕头上。
她实在是累极了,没过多久也就进入了梦想之中。
她真的做了一个梦,在梦里,她看到了花开百里,姹紫嫣红,而他就站在那一片花海之中,浅笑低眉,眼下的那颗朱砂益发的殷红,却是更加的妍丽。
他站在那边,百里花开都抵不过他低眉那浅浅的一笑,嘴角的那一点点瑰丽之色瞬间就让百里的花海都失去了颜色。
他在和她说话,可是她只能看到他的唇在开开合合,却是什么都听不到。
她努力的想要靠近他,但是不管她怎么朝着他努力的跑,努力的靠近,她们之间的距离都好像是始终是固定的。
她不由焦急的大喊了起来,朝他招手,叫他靠过来,他却始终站在那边,纹丝不动。
她急得肝胆皆裂,他却笑容不减,如沐春风。
她猛然惊醒,看到的却是绿蕊和绿萼两个人的面容。
“郡主?”绿萼和绿蕊均吓的不行,适才卫箬衣应该是在做噩梦了,额头都渗出了些许的汗意出来。“可是被魇着了?”绿萼问道。
“没!”卫箬衣竟是觉得自己精神好了一点,她一把抓住了绿萼的手,抓的绿萼生疼,“我见到他了!”她急切的对绿蕊和绿萼说道,“这个枕头真的有用!”她不由回身看着自己刚刚枕过的木头枕头。“我真的见到萧瑾了!”
绿蕊和绿萼面面相觑,不知道卫箬衣说的是真是假。
卫箬衣的脸上破天荒的居然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我真的梦到他了!”她忙不迭的再度躺下,“不行,我要再睡着,刚刚我没能和他说上话,这回我怎么也要和他说上几句话才行!”
没等绿蕊和绿萼说什么,卫箬衣就再度闭上了眼睛。
卫箬衣就这样沉沉的睡了醒,醒了之后什么都不准绿蕊和绿萼碰,就是绿蕊和绿萼献给她换个衣服,擦擦身体,她都不让,她死死的抱住了那个枕头,生怕别人会将枕头给抢走一样。胡乱的喝了药,吃点东西,就再度睡去。
就这样一直睡了一天一夜,她就开始不安的乱动了起来,她的手在空中不住的挥舞,腿也在蹬着,她不住的开口大喊,喊的皆是萧瑾的名字,她似乎是很热,热的额头上都渗出了汗珠来,但是等绿萼握住卫箬衣的手的时候却发现她的手冷的可怕。
她现在感染了风寒,还有点发热,掌心因该是滚烫的才是,这无端的发冷,让绿萼和绿蕊真是害怕极了。
绿萼马上叫人去请国公爷来,卫毅一听是卫箬衣不好了,吓的鞋子都差点没穿就直接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一路飞奔而来,又叫人去太医院将裴敏叫来。
裴敏也是没休息过,一直在看他不在京城的时候所有给陛下看诊的记录。想要从里面发现关于陛下头疼病的蛛丝马迹。
不过看了那么多,依然是没什么头绪,只是证明了一点,陛下的头疼病是发作的十分频繁的。
他还叫人去将那个叫伊荷的宫女所调配的香取了一点回来研究,看看这玩意到底为何会比太医院的药还要管用……那宫女甚是大方,不光给了香,还给了配香的材料清单,只是用量各自是多少,她没有说,因为这是她的独门,不方便透露出来。
裴敏急三火四的被卫毅给叫去,卫箬衣的房间里已经急坏了一屋子的人了。
卫箬衣一直陷入一种疯狂的睡眠之中,怎么叫都叫不醒。
她的力气又大,失去意识之后完全不知道控制自己的力道,绿蕊和绿萼都被她胡乱飞舞的手给打伤了。卫箬衣就好象得了失心疯一样,不住的叫着萧瑾的名字,不管谁都不能靠近,关键她还不醒!
最后还是卫毅最后没了办法,直接压住了卫箬衣,叫人找了绳索过来,将卫箬衣给牢牢地捆住。
裴敏一来就吓了一大跳,“这是怎么了?”他才在太医院待了一天多的时间,怎么卫箬衣就好象疯了一样。
绿蕊和绿萼将之前发生的事情给裴敏说了一回,裴敏一听,“将那枕头给我看看。”
卫毅来了就叫人将枕头给抽了出来。
这是什么鬼玩意!
卫箬衣这疯狂的样子,倒叫卫毅想起了卫华衣来。
不过这想法也是电光火石的划过,并没在他的脑海之中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
枕头被裴敏翻来覆去的看着,闻了又闻,却是没发现什么异常。
“卫庚和卫辛都已经检查过了。并没什么异常。”卫毅说道。
“的确是看不出什么异常来。”裴敏深感疑惑,怎么最近他总是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难题,难道他的医术真的差到了这种地步?
裴敏接二连三的被打击,甚至都有点怀疑起自己的能力起来。
“还是赶紧将我闺女弄醒了!”卫毅急道,“你磨磨蹭蹭的弄那个枕头做什么!”
“是。”裴敏回过神来,赶紧取了银针出来,顺着卫箬衣的脉象扎了下去。
针下好之后,似乎也是起到了一点的作用,渐渐的卫箬衣不再挣扎,而是变得平静了下来。
“怎么样?她怎么还没醒?”卫毅擦了擦自己急出来的汗,问道。
“马上就好!”裴敏拿出了艾条熏了熏卫箬衣的几处穴道。
良久,卫箬衣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底一片空洞,看什么都好像没有焦点一样。
“箬衣?乖女儿?”卫毅试着轻轻的叫了她两声。
隔了一会,卫箬衣的眼神才慢慢的聚拢起来,“爹……”她一开口,自己都吓了一大跳,声音沙哑到都已经快要发不出声音来了。
听卫箬衣叫了自己一声,卫毅才浑身虚脱的坐在了床边,真是要吓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