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幻真觉得自己的心神有点恍惚。
时光荏苒,弹指一挥间,好像很多事情就变了,又好像很多事情一直没变。他的心境不一样了,而她的笑容却依然那么美丽,甚至比当初更恍人心目了。
时光沉积,给了她更加美好的东西,成熟与自信。
初初见她,知道她的身份,他不光爱慕她的艳丽容颜,更倾慕她的高贵家世,徐幻真知道自己只是商贾之子,若是想要在京城立足,没有皇亲贵胄的扶持那是寸步难行的。
所以他搭上了卫荣这条线。
徐幻真知道自己聪慧,所以对很多事情都抱着一种志在必得的态度,在他的眼底,没有钱办不到的事情。
不过这些年下来,他经历了那么多,也知道并非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用钱买来。
例如眼前的这位姑娘。
不……他应该尊称她为王妃了,只是出于自己那点小心思,他依然固执的称呼她为郡主。
他对她动过歪心思,也诱的她的弟弟陷入赌博的泥潭,徐幻真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好人,若他是一个好人便不会用这么短的时间在京城闯下一片天地了。
即便不是一个好人,心底也有值得去追寻和向往的美好。
钱他有的是,地位这东西,现在已经是唾手可得了。
可是总觉得自己心底还是少什么东西,之前他一直都想不明白。直到今日再度见到卫箬衣,徐幻真才恍然明白,自己心底总是存着的那点缺憾是什么了。
是她!
徐幻真不由失笑,如他这样唯利是图的人,居然真的喜欢上当初那个名声不济的郡主了。
原本他只以为自己不过是想利用她狼藉的名声成功的进入贵胄圈子,成为其中一员罢了。
“郡主为何发笑?”徐幻真开口问道。
“我只是觉得很久不见你,你倒是少了那种在京城里面身上带着的一股子叫人厌烦的气息。”卫箬衣实话实说,她从来没掩饰过自己对徐幻真的厌恶,只是这一次再见面,她倒真不如以前那样讨厌他了。
“少不经事。”徐幻真不知道为何,心底一阵的发虚,他略带掩饰一样的低下头来,朝着卫箬衣一抱拳,“郡主莫要放在心底。”
“我这人记性不是很好的。”卫箬衣笑道。“郡主若是不嫌弃的话,徐某愿意从这次饲养的马匹之中分出一半赠送给关西大营。”徐幻真闻言,心头一热,鬼使神差的说道。说完他就有点后悔了,他此番饲养了三百匹良驹,皆是名马的后代,若是弄
到京城,几乎每一匹马都价值在百金以上,他这脑子一热,一下子就送出去一百五十匹……不过随后,他也就释然,即便这些马不送给卫箬衣,去了京城,经过那个人的盘剥,也只会给他剩下一半,倒不如做个人情送了卫箬衣算了。到时候只说这些马在迁徙过程之中染了马瘟,损失过半便是了
。
当初那人搭桥介绍他很快的立足京城,这些时日下来,他也前前后后替他赚了很多银子了,若是说欠,他已经不欠那人什么东西。
还有他饲养的这么多马匹已经被那人取走过半,前后加起来也差不多有上千匹了,他从不过问这些好马的去处,不是他不想问,而是他知道自己不该问。
那人还一直在敦促他扩大马场,只是他一直找各种理由搪塞。
他知道那人势力庞大,徐幻真也知道自己一再的拖沓,已经是被那人所不喜了,所以他离开了京城,借巡游之借口,实际上是想离开京城暂避一些时日。
那人发迹是在南方,势力多在南边,北地这边他的手还够不到那么长,所以他在这里是安全的。
至于银子方面,没人会嫌弃赚钱少,只是也要看赚了钱有没有命去花。徐幻真是个聪明人,在京城的时间越长,感悟的东西就越多,之前他初到京城,踌躇满志,总觉得能凭自己打出一番天地来,但是实际上,若非是背靠大树,他再怎么努力也不过就是一个石头投入汪洋大
海里面一样,顶多就是砸出一个水花,便再没了声息,是绝对掀不起滔天巨浪的。
他看得多了,接触的多了,也就知道想要保命,在一众的皇亲贵胄之中,他就只能装聋作哑,不要以为自己聪明,人家不光聪明,还有权!
他有意渐渐的淡化,素以北游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他也知道那人开始对自己不满,所以他干脆将这些日子在京城置办下的其他产业都双手奉上,只留了京城的马场。他总需要留一个在京城能与其他贵胄们联络上的工具。即便日后他在其他地方经商,京城有点关系,总比什么都放弃了强。徐幻真知道自己即便是什么都不好,但是还是有一点是好的,那便是他知道进退
!
许是从小是庶出,家中子女众多的缘故吧,他对一些事情有着天生的敏感。
钱这个东西固然好,是人都喜欢,但是也要看有没有命去花。
徐幻真倒不怎么肉疼他的银子,这些年经营下来,他早就不需要为了钱发愁,而且他也明白自己的本事,总能将银子给赚回来。
所以放弃一些东西用来保命,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很值当的事情。
他之前之所以和卫箬衣寸步不让,只是想看看卫箬衣究竟变成了一个什么样子了。经过试探,他心满意足,自然也就很快的松口,答应了卫箬衣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