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首先,巨大的冲击力会把这些精美的瓷器变成碎片,而那些破碎的边缘不比锐利的刀具差到哪里去,于是,不管是单层的纺织品还是人类的皮肤都没有办法阻挡它们的侵入,再然后,那些小碎片会一寸一寸的插进你的身体里,你可能会先觉得刺痛,再觉得神经麻痹,而最后……你的身体会充分的理解什么叫做痛不欲生。”
“至于那些更细小的碎片,可能会一生都留在你的体内。”
“还有……万一有什么东西划伤了这张脸呢,万一刺瞎了你漂亮的眼睛呢?”
艾茵蒂克丝回收自己的手臂,此时两人的脸只有一拳的距离,窒息的痛苦让小女仆再也无法直视那双眼睛,她已经猛翻白眼,狭小的视线里只能隐约的看到猩红的头发。
那肯定是恶魔的颜色。
最开始艾茵蒂克丝的声音没什么感情起伏,但随后却越来越像在描述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这让人能够感觉到她正在努力的克制着那么做的冲动,但随时都可能发生“克制不住”这种状况。
这才是最让人毛骨悚然的地方。
“多么可惜……如果你没有被直接丢弃,等你的伤势大体恢复以后,谁看到你都会发出这样的感慨,然后他们会把你派到最繁重的工作中,直到过完了这短暂而痛苦的一生都无法脱离那样的樊笼,到时候你可能会后悔来到这里,痛恨今天的遭遇,诅咒我这么个人,但那有什么意义呢?”
“或者我不这么做,我们干脆一点……你知道这家院子里有几口深井,假如把一个女孩藏进去的话,你觉得多久才会被发现?稍微有点在意。”
“或者你能承受每天夜里只要睁开眼睛就会看到窗边有倒影正在监视自己的压力吗?没关系,那最多只会造成神经衰弱而已。”
那张话痨的嘴巴一刻不停的描述着可怖的事情,可这个时候对方已经快要窒息而死了。
于是他果断松手,然后为了防止对方的栽倒,他很善意的从身前环抱住了这位女仆,很像是正在占便宜一样。
而等对方喘息过来、重新萌生了自己还活着这种念头之后,察觉到了现在的处境之后,本该直接挣脱的她却一点多余的动作都不敢做。
她的双手只能无力的垂下,这个时候她感觉自己的后颈正在被两根手指不停的划过。
然后更轻的话语在她的耳边响起,甚至她能感受到那话语里带着的湿气和温热:“对了对了,还没自我介绍,实际上我曾经是屠夫的……女儿,然后告诉你一个我们知道的职业技能,知道吗?不管是多么大型的脊椎生物,只要找准了脖颈处两个脊骨之间的缝隙,然后不算费力的一刀之后……你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猜……你肯定没有看过那么漂亮的血花,瞬间失去了前进路径的血液会一下子喷射出来,那微红而细密的血雾,带着淡淡的腥气,但如果粘上你的唇齿的话,又觉得有点微甜了。”
这个时候,那两根手指已经不再滑动了,而是在她的后颈脊骨的某个地方轻轻地点了点。
小女仆感受到了彻骨的凉意,某些画面控制不住的一瞬间塞满了她的脑海……想象力,往往都是不受控制的东西。
然后对方松手之后,她再也无法挂在艾茵蒂克丝身上,直接跌坐到了地上。
艾茵蒂克丝却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笑了起来,“开玩笑的,你的反应太夸张了,我只是想告诉你自己的事情该自己做的重要性而已。”
任凭那只手轻抚自己的脑袋,女仆却再也不敢抬头,纵使那动作再轻柔也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安抚,她的身体不断的颤抖着,心跳即将突破临界点。
然后对方后退一步,那只手的动作也终于停止和离开了。
“不过……如果方便的话能帮我把我那一份做了吗?说实话这种工作太麻烦了。”
额?说好的自己的工作自己做呢?
因为艾茵蒂克丝还有其他更重要的工作去做的。
他单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感觉情绪稍微有点失控……不管怎么说,欺负一般人确实有点掉价了,不过根本原因在于现在的事情确实让他的心情不佳,对方的行为只是诱发点而已,他到底还是到不了那种行为上彻底隔绝情绪影响的境界,而且……
“糟糕了吧,稍微暴露出本性了……”
性格上偏强势或者侵略性的人,搞不好内心都或多或少住着一位被称做“sadism”的先生。
有时候,有的人会情不自禁的把它放出来的。
如果限定到“艾茵蒂克丝”身上的话,这种时候也大概只有艾恩能制止他了,不过……偶尔暴走也不是什么坏事,而且他除了吓唬人之外也没做别的不是吗。